卡特抱着手臂没好气地看着面前悠哉游哉的小胡子富豪,
“所以,你这个烂摊子就被丢给我了?”
“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小佩~”
霍华德闻言浮夸地捂紧心脏,结果换来了对面的苏格兰玫瑰一个大大的白眼。
“说吧,过来干什么?”卡特知道这地方不宜久留,心里正头痛怎么把面前这个“通缉犯”给无声无息地带出这栋全纽约特工扎堆的秘密建筑时,就听面前的男人吐出了颗“炸|弹”——
“我是来自首的。”
小胡子富豪依旧带着如往常一般无二的玩世不恭,他舒舒服服地坐在卡特的办公桌上,翘着他的二郎腿解释和伊娃娜商量好的计划。
“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我是去过苏联,可最终人在纽约,而且还主动到了战略国防部的地盘。”男人挑起眉梢面带讥嘲,“上头那群老家伙所要的不过是‘掌控力’。只要用最近在苏联搅起的风波证明我的‘不可或缺’,又亲自送上门来给他们点儿无用的虚荣心,在这种只要把我放出去就有的是人抢着要的情况下,他们会很高兴在叛国罪这方面放放水,至少接下来s.s.r的调查重点就应该放在查找被偷的那堆小东西上,而不会一门心思盯着我这个‘叛徒’不放了。”
“那再好不过,我可不想再听什么你监守自盗这种鬼话了。”卡特指指办公室里颇为醒目的那块案情陈述板,摊摊手颇为无语地道:“傻瓜才会没事在自家房子里炸个大洞,只为了告诉所有人‘哦,我的保险箱就藏在豪宅底下’,还有,蠢货才会在去黑市卖重型武器的时候还打着自家公司的戳子。”
看着最近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好友,霍华德适时递上了一枚同情的目光,“我还以为我是最倒霉的那个,原来还是高估了跟你一起工作的这群家伙最多只有核桃仁大的脑瓜。”
卡特闻言抿唇一笑,“没关系,反正我抓到了你这个‘叛徒’,大功一件!”
“说得也是。”霍华德眨眨眼,“伊芙那家伙去我宅子底下被炸出来的大洞里捕鼠去了,说不定不等我们谈完——她就已经把那些个偷东西的混球拿缎带扎好丢警局门口了。”
“那真说不准。”英格兰玫瑰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动人又危险的笑,吐出的话语缓慢又轻柔,
“我相信她会给那群小老鼠们一个教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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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矫健的黑色影子独自立于偌大的豪宅大厅,坚实的皮靴踏在光洁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尽管主人许久未归,可这里的一切依旧被精心妥帖地打理着。
伊娃娜走进霍华德豪宅富丽堂皇的前厅、经过打了蜡的走廊又一路下到擦得一尘不染的实验室,最后停在这幢屋子里唯一没被精心收拾过的地方、偷窃事件的案发现场——一个在地面上炸出的大洞前面。
女人看了看眼前被炸开的大洞边缘碎石瓦砾散了一地的惨状,望着那不知深浅的黑洞洞的大口子叹了口气,腾身一跃而下。
根据霍华德在发现保险柜被盗后所描述的情形,盗贼压根不可能按潜入的路线扛着几吨重的武器原路返回,她看过豪宅周边的地下排水网络,没人比一个曾经的哥谭义警更清楚下水道的作用了。
值得一提的是,伊娃娜今天没戴夜魇标志性的那个黑色头盔也没穿那一身专门设计的作战服,她甚至还拿魔法伪装了身形好让所有看见她的普通人都以为自己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打手。
而如此煞费周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保护那个小胡子惹事精。
试想,如果伊娃娜今天晚上真和那群脏老鼠们狭路相逢,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混球的口供里出现“黑头盔”“金发女人”等字眼,那样简直是告诉那群上面混球:夜魇就在这,快来抓我吧!
虽说她倒不太担心引来又一轮追捕,毕竟帮完霍华德这个小忙她就会回卡玛泰姬,上头那群家伙手再长也抓不到她,但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美国军方对于夜魇的忌惮程度。
但不用想也知道,现在正处于霍华德和高层谈判扯皮的关键时期,一旦有迹象表明“夜魇”参与其中提供帮助,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零星消息,但只要有那么一点——女人的嘴角不爽地向下扯了扯
都有可能让那堆掌控欲爆表的混球撕破脸皮,到时候,等着霍华德的很可能就是某个在犄角旮旯暗不见天日的“黑盒子”了。
伊娃娜下到洞底,洞壁焦黑的痕迹和惨不忍睹的金属残留表明这群老鼠把霍华德的宝贝保险箱硬生生给炸开了个大洞,她抓过一小块残渣拿指尖碾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tnt,看这个起码能解决一个加强连的量,也难怪霍华德的宝贝会被偷了,人家就是冲着里面的东西来的。而且不管是哪伙人下的手——都既有钱又有情报而且下了血本。
真是,霍华德那混蛋又惹上了什么鬼东西?!
伊娃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沿着洞壁上轻微的刮痕继续往前,果不其然,在保险箱残骸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扇通往纽约下水道锈迹斑斑的圆形密封门,她确认过圆形阀门上那些锈迹近期被刮擦过的痕迹便旋动把手继续往前。
深秋时节的下水道无疑不是什么旅游观光的好去处,好吧,事实上什么时候这种阴暗寒冷又臭气熏天的地方都不会是什么好去处——脚下飘着的不知从哪家马桶里污物的粘稠液体逐渐浸湿靴底,生着锈的管道壁污浊又压抑,手里手电筒状的光线照射进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又被不断吞噬殆尽。八壹中文網
一切都安静极了,伊娃娜不断重复着抬起腿又落下的单调步伐,耳边只有哗啦哗啦的污水和自己的皮靴踏进水中的脚步声。她好像在一直往前走,又好像在一直倒退,在通往黑暗与未知的路上走得久了,她竟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前方仍有那么个高大又挺拔的黑色身影,仍有几只小黑漆漆。
伊娃娜使劲晃了晃脑袋,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两秒,叹了口气。
她倒确实有段日子没进过下水道了,记得在哥谭夜巡的时候时不时就会下去一趟,不过哥谭的下水道比起纽约的可要“精彩纷呈”多了,脏老鼠们简直一窝一窝的,更不要提那只难搞的鳄鱼……
活像是上辈子的事。
属于随身携带的金属酒壶那冷冰冰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伊娃娜感觉嗓子有些发干,她的手早在能意识到之前便已然将怀里的酒瓶掏了出来——她酒瘾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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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下水道的痕迹追踪霍华德被偷的小玩意这件事进行得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也许是偷东西的那伙混球压根没想到会有人下来淌这趟混水,一路上大多数痕迹都完好无损,简直像拿油漆直接刷好了箭头那样明显。
伊娃娜在下水道里七拐八绕了大约半个小时就顺着踪迹找到了一条通往哈德逊河的排水管道——宽敞的筒状通道,不在汛期的平稳水流,毫无疑问,从这里直接开船运走几吨重的军火简直再方便不过了,如果近期沿河各港口不是查得那么严得话。
装军火的那艘船肯定就在附近。
伊娃娜眯起眼睛仔细在河道上搜索,很快,一艘船身喷着颗被刺穿的心形标记名叫“心碎号”的船只就进入了她的视野,令她感到可疑的是,原本早该回港的船只似乎是不想引人注目一样,刻意停靠在一个不常能被巡逻船只照到且水草疯长的隐蔽河湾。
女人不再迟疑,一步踏出——矫健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底弧线,几百米的距离瞬间缩减成零。
下一秒,伊娃娜就已经来到了“心碎号”的甲板上。
“该死的,什么人?!”
甲板上高大壮硕的看守被吓了一跳,立马掏出手里的家伙朝这个不速之客挥舞起来,但毫无悬念地——迎接他的只有下巴上挨得重拳,和骤然袭上脑袋的黑暗。
伊娃娜解决完甲板上的家伙便径直走进船舱,不出所料,一个个印着“斯塔克工业”徽标的长条木箱被散乱地堆在舱内,看这样子,她来得还算及时,大部分霍华德的小玩意还没有被拆封,想来是没找到合适的买家。
任务完成。
女人刚想松口气,就耳朵一动——一根半掌粗的钢管正带着嗖嗖风声朝她背后抡砸而下。
啧!
伊娃娜向后错步,闪身躲过第一击。对方倒也果决,只听砰得一声枪响,子弹刮擦着船舱带起道刺目的火花。她看清楚了后面偷袭的人——一个打着领结穿着得体西装外衣显得文质彬彬的陌生男人。
伊娃娜本能迅速制服这个男人,然而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某种奇怪的东西或者说特别的气质从面前人的眼睛里透出来,令她有些在意。
伊娃娜反身又避过一击,趁这个间隙,迅捷的手肘狠狠捣中了男人握枪的手腕关节,咣啷一声手|枪落地。她又和人过了两招,不用怀疑,这人应该是军人出身,看这套路倒有些德国士兵的影子。
“德国兵?”女人挑眉,“刚打完仗,又闲不住了是吗?”
没有回答。
伊娃娜不再留手,搭在男人肩头的手微微一错,面前的倒霉蛋就免费体验了一把云霄飞车,砰的一声,血肉做成的脊背和冰冷坚硬船舱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他被一把砸在了地上。
“说吧,你到底给谁工作?”
男人蜷缩着疼得在地上不住地扭动,可长大的嘴巴却只发出了些不成调的破碎音节,像是所有的惨嚎都被什么东西堵回了肚子,憋闷极了。
伊娃娜皱起眉头,上前一把拉开男人的衣领,一道十字形的旧疤就静静地停在这个倒霉蛋脖子上,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种残忍的声带摘取技术,换句话说,为了保密,这个人恐怕一辈子都难靠自己说出一句话。
她大概知道之前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男人的眼里那种冰冷又麻木的神采她只在一种人眼里看见过——死士。
想到这里,伊娃娜赶忙跨步上前,赶在男人有任何动作之前,伸手咯嘣一声卸下了他的下巴。
“别想着咬碎牙齿里的毒药一死了之。”伊娃娜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更好奇你背后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了。”她说着又踹了一脚,这个倒霉蛋就彻底晕了过去。
解决完一系列小插曲,伊娃娜的目光落回到面前这堆霍华德的“小玩意儿”上,为了给好友脱罪,这里面除了少数几样杀伤力特别巨大的其它都可以交由战略国防部处理,当然,有一样,唯有一样,他们绝对不会交出去——
伊娃娜按照霍华德说的编号找到了一个经过密封的箱子,她撬开条木,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中间找到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金属球。轻微的“咔嗒”一声,金属球上一个细小的凸起被她伸手按开,紧接着便有白色的雾气从球上裂开的缝隙里升腾而起。
女人打开球体,充斥着液氮的冰冷容器内部,一枚晶莹的玻璃管静静地躺在里面,流露出的那抹殷红令人心头一颤——它属于他们的朋友,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霍华德这个混蛋!”
伊娃娜咕哝了一声就立马将球形容器再次扣上,只见她手上佩戴的古朴戒指光华流转,下一秒,金红色光圈出现,她将手里的东西一把塞了进去。
传送门的另一端是她在卡玛泰姬的房间,除非圣殿沦陷,恐怕再没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加安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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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霍华德所说,在成功找回史蒂夫的血样之后,伊娃娜将船上这坨东西包括两个倒霉蛋打了包一同丢到了警局门口。
就像是有什么传统似的,临走前,她在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倒霉蛋绳子上留了张字条,写着——
“一名谦卑的义警”。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额外收获,大概是在伊娃娜拎着人离开河滩的时候,一道自以为是的目光盯了她许久,目光的主人也许觉得他(她)的跟踪技巧已经颇为纯熟,所以在被她发现后显得依旧那么大摇大摆。
伊娃娜也没跟人客气,照例打晕了拖走,只是稍稍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这个看上去有两把刷子的跟踪者是个长相可人的“金发甜心”。而在两人开始动手前,这位“甜心”可是不止一次地流露出那令所有男人几乎都无法拒绝的诱人笑颜试图为自己注定失败的战局获取些优势。
看来下次起码要换个女性的身份做伪装。
在外人看来是个一米九壮汉打手的伊娃娜在心里吐槽,这还是她破天荒头一回被陌生女人调情。不过——
伊娃娜的目光彻底冷下来,这个类型倒正是霍华德没法拒绝的,她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与金发甜心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跟踪者出手狠辣又干脆,最起码伊娃娜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身手这么好的女性了。如果单论搏击技巧,面前的人甚至比好友佩姬还要超出一头,毕竟那些训练有素的招式可都是些冲着人要害去的。不用多说,刚一交手伊娃娜就知道,这个女人怕是从哪个“特殊机构”里爬出来的间谍,有着千张面孔,最擅长凭着自己的身体与面容干些杀人不眨眼的脏活。
伊娃娜在“体贴”地将这个稍有些难缠对手打晕后仔细检查过她的双手,那些练习刀具和枪械所留下的硬茧还平整地躺在本应同样娇嫩可人的手上,再往女人手腕上看去,她挑起眉头,一道不同寻常的旧疤沿着有些纤细的手腕围成了一个圈。
手铐?
不用猜也知道,这八成又是什么变态的调|教方式,想到这里女人冷哼一声,将这个间谍绑好直接丢进了s.s.r某个大铁罐头里。
她对这些“机构”里生产的杀人工具没多大兴趣,而且这也不是她该头疼的事。
打完收工,伊娃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忙了一晚上的金发酒鬼终于解决了手头的事情,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霸占小胡子富豪酒窖里所有的美酒了。现在有了那批被找回的军火,想来那个混球很快就又能快活地在骚包的游艇上喝酒泡妞了。
伊娃娜快活地从酒窖里开了瓶威士忌,看着窗外即将升起的太阳,手指搭在霍华德豪宅里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没个正形地往嘴里灌着烈性的酒浆。
但,她却始终没能等来凯旋而回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