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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倒打一耙(1 / 1)

船上的工匠不但要承担船只的日常维修,还要处理在航行中出现的桅杆折断,船体漏水等大事故,而这个时代的船只又是木制结构,因此他们的木工技术都是过硬的,何况是御舟上的工匠。对于这么简单的一件器具,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便制造成功。

小皇帝时常会搞出些新鲜玩意儿,对于这些时常陪伴在陛下身边的人们来说已是平常事,但也吸引了一众人等的关注,大家围在边上左看右看,一时也弄不清是干啥用的。直到小皇帝亲手解开了谜底,才恍然这是用来清洗衣物的机器。

本来就苦于清洗衣物的众人获知后自然跃跃欲试,得到准许后立刻有人抱来一堆脏衣,在小皇帝的指导下开始操作。开着一桶水在人的踏动下飞速旋转起来,脏衣经过一刻钟的洗涤和漂洗后逐渐变的干净了,众人无不称奇,纷纷争相试用。

其实在赵昺看来这种人力洗衣机虽然并不见得比手洗省下多少力气,还需要反复注水浣洗,但是能够一次性清洗多件衣物,效率得到了很大提高。尤其是可以对湿衣进行甩干,这对于长期生活在海上的水手和水兵是个福音,因为在潮湿的环境下,一件衣服晾了一日,却还是湿漉漉的,有了这个‘神器’相对来说就有了极大的改善。

不过这台洗衣机毕竟是赵昺一时心血来潮之作,在试用中还是发生了些问题,比如波轮的传动轴在与缸体的连接部分,虽然采用牛皮垫儿进行了密封,但是在操作中仍会有渗水;在启动时比较吃力,时常会发生皮带打滑的现象等等。

可即便出现了下小毛病,大家依然热情不减。而赵昺也相信这个简单的机械将会很快流传开来,逐步进行推开,将无数的人从繁重的洗衣中解放出来。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这些存在的瑕疵会在传播的过程中会不断的被不断的被改进和克服,并衍生出各式各样的形态,但此已经不是他所考虑的了,因为他的任务就是提供创意。

赵昺吩咐工匠们再仿制几台,一者自用,二者留给诸军使用。有些事情做,让等待的时间不再那么难熬,虽然他已经将指挥权下放给了郑义,但其也不敢怠慢,将战事的发展情况不断回报。到了子时,偷渡的各军皆已就位,水军的输送船队业已接着涨潮退回了海中,但他们并没有回港,而是在附近海域游弋,以防意外发生,可以迅速接应。

与此同时,骑兵旅率先展开突袭,他们将配合陆战队清除马场上的敌守军,收拢马匹,配合御马营的驯马师将战马驱赶到江边的渡口。从御舟甲板上便能看到腾起的火光,听到阵阵的枪声,却难以看清岛上的战况,但赵昺从不断的回报中知道战事进展顺利。

牧场上驻扎的蒙军并没有多少人,除了蒙元太仆寺的官员和卫队,就是放牧的牧奴。且他们也没有想到宋军会在汛期渡江来犯,更没想到宋军的行动只是针对他们的马匹,还以为是南朝是要大举北伐,自知根本无力抵挡,便趁黑逃命。驻扎在海州的蒙元军队接到报告,又见城外火光冲天,宋军往来不断,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哪里敢出城应战。只能一边集结队伍上城防守备战,一边遣人向所属万户府示警请求增援。

待到清晨退潮之时,早已做好准备的辎重营立刻行动,仅用来不足一个时辰便在江上架起了浮桥。收拢起的马匹也随之过江,而这边的御马营也早已腾出地方,将马群分别引导到栏中安置。马群过江之后,陆战团也交替掩护撤回到崇明岛,殿后的骑兵团返回后,渡桥也即刻被炸毁。

“禀陛下,属下幸不辱命!”尘埃落定,郑义上船拜见小皇帝回令。

“辛苦了,朕都看到了!”赵昺笑着让其免礼道。此刻的崇明主岛上多了上万匹战马,放眼看去到处都是,除非装瞎,是人都看得到。

“陛下,此战我军以奇袭夺马,伤亡甚微,却也不是交战时受伤,而是急于夺马被那些未经驯服的野马所伤。”郑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过去苦于无马,现下突然掉到马群里,就是朕也会乐得不知东西南北了!”赵昺听了却未责怪,而是摆手笑道。

“陛下,此战遗憾的是歼敌甚少,那些鞑子见我军兵至,便四散逃跑,连随身的细软都没有带走,不过却俘获了不少放马的牧奴,也带了回来!”郑义又回禀道。

“一起说出来吧,不要扭扭捏捏的!”赵昺看郑义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似有什么话不好说,让其坐下道。

“禀……禀陛下,是属下情报有误,江北敌牧场中战马并无那么多,方才清点后实有二万一千三百余匹!”郑义苦着脸施礼道。

“不是说有四万多匹吗?怎么转眼就少了半数,是不是你私藏了!”未等赵昺说话,赵孟锦却先跳起来急吼吼地道。他可是与陛下有约在先的,其中要分给自己一部分的,现在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小皇帝一定会借此赖账,自己等于白忙一场。

“陛下、置帅,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若是不信,自可再遣人点验!”郑义一听赶紧起身施礼叫叫起了屈。

“那是不是尚有战马留在对岸,你如此说是为了脱罪的?”赵孟锦仍然心中不甘,以手指点着其问道。

“置帅,下官虽不敢保证对岸牧场的马匹皆被一网打尽,但是绝不会有如此之多的马匹遗留!”郑义此刻脸比吃了苦瓜都难看,再三保证道。

“呵呵,置帅不要再逗郑都统了,那都是功劳,他岂肯放过。再者言对岸抵御狭小,放养这二万多匹马亦是极限了。”赵昺笑笑道。

他清楚不是任何马都能作为战马的,而是需要跑的快,冲力十足或者耐力好,才能在作战中发挥出威力。因此许多马虽然是马,但是并不是合格的战马。而要培养出好战马,还需要辽阔的场地能够让马有较大的活动空间,以利于战马奔驰。

另外蒙古人不像自己采用圈牧结合的养马方式,吃的除了牧草外,还需要补充些马料。而蒙古人采用的是放养方式,基本上全靠马匹自己采食,若是在一片土地上过度放牧结果可想而知,这也是他们在秋后便要从这里迁徙的原因。

“陛下,不管怎么说,属下的那半数是不能少的!”赵孟锦自然明白自己的小诡计被皇帝看穿了,马上又换了副脸色言道。

“你记错了吧,朕什么时候许给你半数马匹了?”赵昺却是两手一摊,满脸无辜的反问道。

“这……陛下耍赖!”赵孟锦愣了下,可想想自己提出要半数的马匹之事后,陛下确是也没有明确答应,而是含糊带过,现在自己出人又出力,却成一厢情愿了,可又不敢发作,只能小声嘟囔道。

“易杰,你先选出些强壮的公马和母马作为种马,并将那些幼马留下。再拨给江东置司五千匹,余下的尽快送往鄂州,供西征军使用。”赵昺知道若是不给赵孟锦留下些,其虽然不敢不答应,但是定然不服,只能搞搞平衡。

“陛下,再加二千匹,一千匹也行……那好,五千匹就五千匹吧!”赵孟锦讪笑着道。他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可看小皇帝脸色越绷越紧,也只能妥协,否则自己也许一匹都留不下。

“陛下,现在正是两国议和之时,咱们抢了鞑子的马,挑起边衅,他们必然向朝廷抗议。虽说陛下不怕,可那些朝臣们啰嗦起来也是麻烦,还需想个对策!”这时陈凤林在旁建议道。

“确是如此,不过此事就看你们怎么向朝廷禀告了。”赵昺听了点点头,摸摸下巴看看在场的几人轻笑着道。

“陛下,那么属下如实上奏……”此战是郑义主持的,战后不仅要向兵部禀告战斗经过,损失消耗,也要为有功将士请功,他看看陛下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郑都统,你怎么如此实在,难道让陛下为你背黑锅吗?”在旁的董义成看不下去了,起身恨铁不成钢地道。他清楚此战虽然是陛下提议和御准的,但是朝中那些‘君子’们总要讲个师出有名,否则就要没完没了的唠叨,所以一定要找个合理的名义,将陛下从中摘出来。若如郑义所言如实上报,岂不是他们受了奖赏,却让皇帝背了黑锅了。

“倒打一耙会不会啊!”眼见郑义还是一脸的迷惑,董义成对自己这部下也是无语了,气急之下出言指点道。

“哦!”郑义得到指点,总算反应过来了道,“鞑子觊觎我朝崇明州马场,多次出兵抢夺,并设法破坏,近期更有愈演愈烈之势,竟丧心病狂在江中播撒毒药,毒害我朝军民和战马。岛上军民无不愤慨,联名奏请陛下恩准后,遣军突袭敌海州马场,大获全胜!”

“对、对,就要如此上奏!”董义成听罢顿时喜笑颜开,甚是欣慰地道。毕竟陆战一旅是隶属自己的第一水军,功劳也有自己的一份的。

“陛下,太后懿旨!”正当众人想着如何分赃、脱罪时,王德快步进舱来禀告道。

“哦,快呈上来!”赵昺吃了一惊,太后遣人追到这里传旨,定然是发生了大事,他不敢怠慢。

“陛下,是不是有事?”赵孟锦见小皇帝看罢后脸色越发难看,小心地问道。

“嗯,元妙大师要离京回泉州,太后苦劝不住,让朕速回京城!”赵昺黯然地说道。

“世兄突然要会泉州,这是为何呢?”赵孟锦也讶然失色道。而舱中众人也是一脸震惊,大家皆知皇帝自幼由元妙大师教授武艺,且其又有宗室的身份,陛下与其感情甚是深厚,乍然要走难受是肯定的了。

“朕曾与大师有过五年之约,然后准其回到泉州重修庙宇,传播佛法。然朕却爽约,其已经伴朕十年有余了!”赵昺摇摇头轻声道。

“陛下既然舍不得,属下愿意与陛下同返京城,其身为宗室子弟理应共赴国难,不能只枉顾自己!”赵孟锦起身施礼道。

“唉,一切皆是缘!”赵昺叹口气道,“善后之事就交由诸位将军了,朕即刻回京!”众人皆知陛下与元妙的感情,也不敢再劝,只能送别皇帝……

社稷号扬帆起航,驶入长江又转入大海,赵昺昨日一夜未睡,可此时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子中皆是与元妙相处的点点滴滴。两人相识于甲子镇,而那时也是赵昺最为落魄之际,其虽然已是方外之人,但是在国破灭族之际毅然奋起反抗,并留在自己身边。

想那时自己身边皆是些散兵游勇,蒙元追兵在侧,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可以说日日活在惊恐之中。而元妙领着一班弟子担任起贴身护卫之责,夙夜衣不解带的保护着他的安全。到达琼州后,不仅教授他武功,且为他训练出一支武功高强,忠心无二的暗卫,可以说侍卫营中有多一半人都受过其的指点。

而那时赵昺对元妙既亲近,又忌惮。亲近的是其总归是皇室宗亲,同是太祖血脉的一家人,且其是方外之人,没有政治野心。可元妙却未因为这等亲密的关系,在传授武艺时手下留情,可谓是动辄戒尺相加,使他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但赵昺也从中受益匪浅,自己不仅身体练的倍儿棒,也有自保之力,且培养出坚韧的性格。

赵昺也曾有意让元妙还俗,重新归宗,封官受爵。但是其却依然恪守佛法,不肯越过这一步,而在琼州十年,元妙从未提过五年之约之事,似乎已经忘记了此事,而他也以为其是真的忘了。现在想来其并没有忘记,只是不想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弃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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