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来到这个世界后便当了官,为了便于工作他也是恶补了些这个时代的社会构架和行政体系。而开府后每日和公文打交道,加上三位老师的教导,他对宋朝的统治方式和系统算是比较明白了。
宋代的州、县衙门中,除了中央所委派的官员外,还有很大数量的吏。在州一级政府里,有孔目官、勾押官、开拆官、押司官,粮料官等等;在县衙门里,有押司、录事、手分、贴司等;在县以下,还有乡和里,由官府差派乡村的地主当里正、户长和耆长。里正、户长负责“课督赋税”。耆长则专司“逐捕盗贼”。总之,这些乡村里正也算是官僚系统中最基层的小吏。由此可见吏是统治集团中一个重要而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其名目繁多,最主要的职责是经手征收赋税,处理狱讼。
而吏的来源有的是召募,有的是差派,有的吏是世袭的,父死子继。但绝大部分从形势户中选充。按照宋朝制度,乡村上户须服职役,即吏役,即担任州县衙门公吏或乡村基层政权头目,他们轮差服役期间,就由平户升格为形势户,退役之后,又降为平户。尽管各地的划分户等标准不一,但乡村上户往往拥有几百亩以上的田产,按现代的说法就是地主富农。
由此可见形势户是宋朝统治的基础﹐皇帝依靠朝臣治理国家,依靠地方官员和形势户管理国家﹐维护统治百姓。在法律上,形势户中的吏户没有特定的权利,无论是轮差还是自愿投名,多无雇钱。实施募役法后,如推司等吏多支给俸禄,但标准很低,而多数公吏如拦头、斗子等,仍是不支雇钱。且吏人缺乏考评晋升等有效的激励政策,出职入仕的机会较少。因而充当胥吏,被上户们视为沉重的负担。
这些胥吏所承担的事务繁重,一有过犯责罚也较重。而待遇又微薄,他们便多设法苛取,利用办差的机会营私舞弊,或辅助长官作奸犯科,从中谋利。因此为吏者他们一方面是上级官吏的勒索和凌蔑对象,甚至有为此倾家荡产者。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利用权力舞法弄权,鱼肉乡里,这两方面的现象也正体现了中国传统基层行政的特色。
大家想不通的地方可以脑补下《水浒传》,宋江便是出身上户,被官府征发服役充当衙门中押司。其是没有工资的,但他生活的很好,还有闲钱养外室。遇到‘英雄’有难,动辄几十两银子的资助,在江湖上赢得了及时雨的大名。可以想象一下,他的上司——知县,月工资不过是三十贯左右,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只凭家里百亩地的收入恐怕经不起他挥霍的,想想来钱的道儿也只有一途——以权敛财,搜刮百姓。
晁盖是宋江的同乡,也是一个小吏,但他地位更低,只是一个保正。神宗时,推行保甲法,规定每五户为一保,五十户为一大保,五百户为一都保,分别设保长、大保长和都保正、副保正。他管着一个村估计是个都保正,专司催款派工、缉捕盗贼的职责。即便如此小吏便能在村中呼风唤雨,可以役使村民到其家中免费帮工,领着乡兵随便抓人,甚至他犯事儿了还能胁迫一批人跟他杀官造反,由此可见这官实在不大,但能量实在是不小啊!
有人说中国现代是就是人情社会,其实在处于农业社会的大宋朝更甚,如此一来开后门讲关系的事儿总免不了的。而这些处于行政体系底层的吏员掌握着收取税赋,派款派工的权力,有些人则会豁免亲朋好友服徭役,收礼后也会给对方开逃差的小绿灯。大家乡里乡亲的谁不知谁怎么回事,此种不公平的事情时有发生,便会让其他人产生看法,转而消极对抗,甚至是直接对抗。
另外,在这个以人力为主,缺医少药的时代,无论是作为乡兵还是民夫接受征调都是有生命危险的,有可能去了便回不来;再有服徭役不仅要自己出钱出力,还常常会损失牲畜和工具,可损失也只能自己承担;再有服徭役不仅工作颇为辛苦,且可能耽误农活,可以说费力不得利;最后便是一旦接受征调便会背景离乡,对于喜欢在家门口打转转的小农如何愿意。
所以赵昺觉得百姓有逃避倾向也实属人之常情,但自己不仅要守住琼州,而且以后要建设琼州,离开民众的支持是不可能完成的,因而必须有对人力资源和物质资源有着强大的控制力与动员效能,方能调动起庞大的人力和物力。可单凭行政命令和强制手段有时是无法实现的,这就要求重新建立起严密的基层政权体系。现在根源找到了,怎么才能解决才是关键……
如今琼州官场的整顿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那些站着茅坑不拉屎的,手到处乱伸的,吃饱没事等死的都已经被清理。而赵昺知道主官好只是开端,他再能干可也不可能事事躬亲,否则累死他也完不成,因而大量的具体工作还需要借助上通下联的吏员去做。但如果不做出改变,依然采用旧例征用吏员,结果便是好不了几天仍然重蹈覆辙,所以必须对现有体制进行改革。
关键点现在也找到了,要如何做才能建立起一支招之能来,来之能战的胥吏队伍呢?他知道吏员们之所以工作不积极,甚至消极对待,违法乱纪的现象不绝,无外乎几个原因:一者工资太低,或是没有,使他们的基本生活难以得到保障。所以恶吏便以权谋私敲诈勒索百姓,好些的消极对待或是撂挑子不干;二者是吏员多无编制,也就是说他们是临时工,工伤、战死没有抚恤,退休没有养老金,干的好没有奖金;三者便是上升渠道被堵死,想要转干难比登天,所以难免生出干好干坏都一样,多捞一点是一点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