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位于中国大陆的最南端,为全国三大半岛之一,东频南海西临北部湾,突出于南海之中。南与海南岛隔海相望,有东海岛、南三和硇洲等附属岛屿,一向称“天南重地”,还是仅次于爪哇的世界第二大雷区,即便是冬季这一带也能听到阵阵雷声,亦因此而得名。与海南岛一样,古代是封建王朝贬谪罪臣或途经之地。
宋时的雷州军管辖整个半岛,与琼州遥遥相对,挟持着海峡,可以说是琼州对北防御的前哨,也是重要的缓冲地带。赵昺身为广西南路制置使,雷州军当然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若说没有对其有过企图那是假的,但他知道广西以现在的实力夺过来也守不住,反而会成为负担。因而白白浪费精力和钱粮,还不如用在琼州上,待军队整训完毕后再行计议,可现在江璆这个傻蛋兼冒失鬼把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现在曾渊子为参政知事、广西宣谕使,这个职务虽说是个临时性的职务,却是负责监察、督导地方官员的,而其还是当朝的参政知事有参与国家政事,直接上书皇帝的权力。之前其权都是有名无实,连兼任的知雷州军都是有名无实,根本掀不起风浪来,赵昺完全不必拿其当回事。如今却不同了,其连复三州之地,名声鹊起,完全与他抗衡还不行,但已是不能轻易视之的人物。
曾渊子若是个好人,赵昺完全不必担心,可其是个恶人就不能不动些心思,免得这个搅屎棍子把当前的局面闹得不可收拾。而当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其篡取广西的大权,阻止其进一步的壮大实力,以免尾大不掉;再者就是要争取得到朝廷的支持,使其失去进入朝堂的机会慢慢收拾。只是如何做,还需要个妥善的方案……
“殿下,这些情况都是真的?”应节严被殿下深夜召进府中议事,当他看完事务局送来的情报后大吃一惊地道。而邓光荐见状也急忙拿过来看。
“先生,此事细节也可能会有些出入,但也是他们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好在我们终于知道了江翊善和后军的下落,总算没有出什么大事!”赵昺含糊地说道。
他给应节严看到的东西当然是经过精心编辑的情报,其中隐去了诸多细节,增加了人所共知的东西,自然也加了点作料。赵昺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这老头儿都成精了,若是其中连江璆的生活细节都写上,其必然马上知晓殿下在其身边安插了人手,立刻便会想到殿下也同样会如此对己,师徒间便会因此生嫌,反而不美。
“宗保怎么如此糊涂,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应节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作为老臣自然清楚老赵家对军权控制的一向严格,以免重演汉唐时藩镇造反的悲剧,而本朝又有多少良臣名将因此被贬嫡,甚至丢了性命,这皆是因为擅自调兵使君臣生隙,进而失和所致。
“唉,我接报后也知事大,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才请先生过府商议。”赵昺叹口气说道。
“殿下是如何获知这些消息的,不会有误吧!”江璆率后军出走,应节严也派出探子四处寻找,但没有一人回来,而殿下却抢先获知,他觉得有些蹊跷。
“不瞒先生,我到琼次日便派事务局的人出海寻找,想着上百艘船、几千人马行动总会留下踪迹,不应难寻,可直到今日才有一人重伤返回。其称他们几个人在高州寻到后军下落后,便想讨个文书回报,没想到是有进无出,只有这个人多了个心眼没有一同进去才得以脱身,但返回途中也多次遭人追杀,身负重伤而归,可也终因伤势过重而殁!”赵昺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即便想找人问,路也给他堵死了,真假都死无对证。
“那就是了,帅司派出的几路人马也无一人归来,难道江翊善叛离了帅府?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应节严说道,事务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殿下派出寻找也是理所应当,但殿下先知道了消息他想从中周旋已无可能。
“江翊善一向主张进取广西,如此做以我看并无意外,而他扑杀信使正是为脱离帅府争取时间,以便能在广西站稳脚跟,从而使朝廷不得不认可他的地位……”邓光荐看罢脸色铁青地言道。他们同为王师,承担辅佐和教导殿下之责,却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让他即震惊又愤怒。
“中甫且莫断言,其中尚有诸多不明之事。”应节严抬手制止了邓光荐继续说下去,他担心其言会误导殿下,而其所说确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是乱世,多有些草头王手下只有百十号人马,打家劫舍、抢了些地盘便向朝廷要官、要饷,朝廷为了能拢住这些人往往不会计较他们做了些什么,也无暇去调查,便会赐官,承认他们的地位,以致天下团练使、镇抚使满天飞。但说江璆为此而领兵出走,实在让他难以相信。
“抚帅,事情已经明了,江翊善即便是为帅府开疆拓土,但也不能瞒着殿下私自调兵。而其中也可看出他正是打着帅府的名义行事,诱骗后军听从他的命令,未防事情败露截杀信使也顺利成章,只这一项罪名就足以定案。”邓光荐自当上廉访使后真真的威风了一把,将两个通判、三个知县下狱,底下的恶吏也被清除不少。而在军中也是以酷吏的形象出场,连斩了十余名违纪的军将,杀得上下胆战心惊,正义感正是爆棚的时候,话语间也透着杀气。
“先生,此事本王也觉得蹊跷,江翊善行事虽然激进,但做事也算中规中矩,且自幼受江相和殿帅教导,照理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赵昺见邓光荐如此说,目的便已达到,也忙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还有一事有些疑惑,江翊善的一系列所为都是在遇到这个曾渊子之后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