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骑马追至城门口。
看着向远处延伸看不到尽头的官道目露恍惚。
她不该亦不能离开。
女帝还未决定,攻落国旨意未下。
大局为重。
花无瑾正是仗着此因才敢不告而别。
她向来玲珑聪慧,她输的一败涂地。
罢了。
且等尘埃落定,再将她寻回不迟。
目前首要任务是求得旨意前往边境。
北凰玥欲用落国为莲之墨陪葬,她不论生死全力支持。
她能做的已不多。
边境。
北凰玥斜倚在树下软塌上,握着酒壶仰头灌酒。
动作肆意洒脱,却无端增悲愁。
借酒消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
花旋倚靠树干,轻抿口壶中酒。
望着后院方向,问道“师姐,当真放走?”
前院静悄悄,后院闹哄哄。
白日她引北凰冥的人跟踪,夜晚北凰冥的人便前来营救北凰麟。
此时,绿邪和橙冥正在后院陪其演戏,顺便为北凰麟增伤添彩。
北凰玥未言,微眯的桃花眸透着迷离。
软塌上扑来一人。
气呼呼又脆生生道“北北不听话,竟又喝酒”
她抬起的手距他脸颊寸许,久久不敢触碰。
莲之墨扭过头,软乎乎道“北北的莲包子生气啦”
北凰玥嘴角不自禁勾起,左侧眼角滑落一滴泪。
嗔怪道“莲包子怎么才回来,北北好想你”
“北北的莲包子也好想好想……无数个好想北北呀”
莲之墨双臂抬起比划超大的圈。
如画眉眼笑靥如花,是她最爱的模样。
北凰玥起身将人捞进怀里。
冲力作用下半个身子扑在软塌上。
酒壶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裂。
眼前画面烟消云散,哪里还有莲之墨的身影。
她弯着身趴在塌上许久未动,愣怔的眸中片片荒芜。
花旋不敢动亦不敢将其唤起。
莲之墨死在北凰玥最爱他的时候。
深爱时为她而死,再无人可心动,亦无处话凄凉。
此生就此沉沦。
青云为首,绿邪和橙冥随后,三人自后院迈入前院。
花旋举起食指和中指对着三人摇了摇,又指了指塌上的北凰玥。
三人脚步顿住。
青云望过去,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落。
他与莲之墨相处最久,见过两人的相爱,最明了北凰玥的伤与哀。
他很想莲之墨,更何况是北凰玥。
橙冥握住他肩膀,轻声道“别在主子面前哭”
青云抿唇点头,抬手抹掉眼泪,强忍眼泪哽噎回道“嗯”
花旋悄声过去,问道“事情搞定了?”
绿邪点头“北凰麟有的受”
北凰麟被救走时身上被划了两刀,受尽折磨的身体雪上加霜。
伤口血流不止,出气多进气少。
将军府内名贵药材皆为其用上,生生将一口气吊了回来。
她清醒便不顾身体向北凰冥告状哭诉。
“母亲,是北凰玥,她故意折磨麟儿,您要帮麟儿报仇”
北凰冥未接话茬,问道“你可有安排人刺杀陛下?”
哭嚎声音顿住。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母亲何出此言?”
“陛下密诏言你闯宫行刺,现已将武王府内众人软禁”
“母亲,麟儿发誓绝对不曾做过,陛下定是想故意冤枉您”
“如此最好,你为何出京?”
她是女帝威胁她的人质,私自出京足以作为惩治借口。
虽不及刺杀女帝一事,但此事可大可小。
“母亲许久未归家,麟儿太过想念母亲,一时念想便跑了出来”
北凰冥对此不置可否。
北凰麟抬手捏住她衣角,问道“父亲如何了?”
“不知,暂时应无碍”
“母亲将北凰玥抓来好不好?只有您能对付她了”
北凰冥不为所动。
北凰麟继续道“她拿鞭子抽麟儿,将麟儿泡在盐水中,喂麟儿吃折磨人的药,若再晚些母亲怕是见不到麟儿了”
那些折磨疼的她死去活来,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
一波一波袭来,没有尽头的疼痛。
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
“此事再议,你先好好休养”
北凰冥慈爱的摸了摸她头顶,为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开房间。
绑走北凰麟的人是北凰玥,操纵蝴蝶的女子是她的人。
那,北凰玥想攻落国。
她攻落国做什么?
不愿做无实权的武王世女,想登上至高之位?
若她想,倒不是不行。
那女子所言不错,攻下落国创下基业,百年后该有人继承,否则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北凰麟是她的女儿,北凰玥亦是她的女儿。
不得不承认,北凰玥城府心性较北凰麟强上太多。
且看她能否弄来旨意,否则攻落国胜算不大。
但凡向落国发起进攻,不日凤国女帝必然知晓,到时腹背受敌恐遭群灭。
北凰麟看着人消失在视线内。
被北凰玥擒住折磨的不甘与愤怒,因北凰冥不再无端偏袒转化为对她心生怨恨。
作为她的母亲,合该为她做主。
可北凰冥竟对她所受折磨视若无睹。
她可还配做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