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莲之墨睁开双眼,眸中带着初醒的迷茫,片刻便恢复清醒。
视线内闯入陌生的床顶,他猛然坐起身。
起身太快,头一阵晕眩。
穿着干净的贴身衣衫,身上被撞的地方已无疼痛感,不时有药酒味传出。
瓷白脸庞霎时苍白如纸。
他为何在此处?
是谁带他来的?
落嫣然?
不,不可能!
若非北凰玥,他不可能毫无所觉。
凌乱衣衫随他动作领口微敞,白皙胸膛处布满紫色痕迹。
经历过无数次情事的人怎会不知为何。
他脑中轰鸣,眸中溢出绝望。
他……被欺负了吗?
不可能!
应该……不会的。
北凰玥端着膳食进门,笑着唤道“莲包子”
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
莲之墨眸中喜悦,如烟花盛开般璀璨生辉。
北凰玥来救他啦。
可是……
眸中绝望侵噬喜悦。
他拉过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眼睫低垂不敢看她。
她会不会不要他?
他还能留在她身边吗?
北凰玥将托盘放到桌上,走过去坐在床边,笑道“害羞什么?”
听着她的声音,眼泪如珍珠落线滚下脸颊,滴落在被子上。
“怎么了这是?”
北凰玥伸臂欲将人抱进怀中。
莲之墨眼泪越流越凶,挣扎着躲她的手。
她只能妥协。
“好好,不抱,莲包子告诉北北为何哭好不好?”
莲之墨吸了吸鼻子,不依不饶道“你不抱我是嫌弃我,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天降罪名,她不敢接!
他继续道“你嫌弃我被旁人碰了”
北凰玥脑中紧绷的弦一瞬断裂。
以至她无法思考,脑中不断回响他的话。
他家莲包子被旁人碰了!
她没有嫌弃不要他的想法,可心中杀欲暴增。
对于她的沉默,莲之墨只觉眼泪已流不出。
他视死如归般扯开被子,挺起胸膛给她看。
满是泪痕的脸颊脏兮兮的有些可怜滑稽,又莫名透着股他独有的可爱。
白皙胸膛上满是她留下的痕迹,霎时明白他此前被旁人碰的说法从何而来。
这事着实怪她!
她碰到他自制力消失无踪。
抱着柔软的身子,闻着香甜的莲香,本就心猿意马。
可,莲之墨熟睡时总喜像小猫般往她怀中又拱又蹭。
她哪里还忍得住,便不时的摸摸亲亲缓解她的饥渴。
北凰玥不厚道的笑出声,伸臂揽人入怀。
“莲包子已看到北北,难道没想过是你家妻主弄的吗?”
莲之墨思想有瞬间脱轨,僵硬的指向自己胸口,问道“北北弄的?”
“只怪莲包子过于诱人,莲包子真是差点吓死我”
莲之墨气怒“我才要被你吓死”
他猛地推开她,拿起枕头砸她。
这是他第一次真的生气。
气自己丢人,更气她胡作非为。
他刚刚真的很难过!
北凰玥抱住枕头,讨好的认错“北北知道错了”
莲之墨扯枕头未扯动,圆眸瞪得滚圆,威胁道“既有错,便该罚,就罚北北自己睡”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轻哼一声,裹紧衣衫,扭头不理她。
北凰玥将枕头放进他怀中,道“莲包子打吧,打到消气为止,北北绝对不还手”
莲之墨抱住枕头轻打她腰,樱唇张合道“北北再这样,北北的莲包子真的会生气不理人的”
“小人再不敢妄为”
他将枕头扔开,将手塞进她手心,昂头道“北北的莲包子饿啦”
“莲包子再不饿,饭菜该凉了”
她弯腰给他穿衣服洗漱,然后将人打横抱起。
坐在桌子旁,将人安置在腿上,拿起筷子一口口喂食。
喂食的空档不忘给他上课。
“日后我不在身旁,莲包子首要是将自己照顾好,不必管不相干的人”
她很记仇!
落嫣然未伤上加伤,已算她归还恩情。
可身旁有暗卫还让莲之墨为救她受冷挨冻。
若他因此生病怎么办?
她若不提,莲之墨已忘记这号人。
他问道“听北北的,那她如何了?”
“估计启程回落国了”
“哦”
那也并非全是坏事,少了两个跟屁虫。
尤其是落央殇。
北凰玥捏起他下巴晃了晃,幽怨道“当时莲包子的北北吓得魂不附体”
她不该将他交给旁人保护,交由自认安全无误的车厢。
最重要的本该放在身旁,旁人旁物皆无自己可信。
眼睁睁看他落入山谷,如一把刀凌迟她的心与骨。
那一刻,心底某些东西破土而出。
说不上来是什么。
只知她想屠尽天下为他陪葬。
莲之墨五官做怪表情,哄人道“莲包子的北北不要怕”
“莲包子最好早些觉悟,日后休想再离开我寸步”
“北北是想把莲包子绑在裤腰上嘛”
一句话将压抑的氛围变的趣味温馨。
北凰玥眉峰微挑,笑道“有何不可”
“哼……想得美”
“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
莲之墨率先道“进来”
绿邪进门便跪在两人身前,道“绿邪不欲打扰主子主君用膳,可青云怕是坚持不住”
莲之墨满头雾水,不解又急切的问道“青云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绿邪道“青云言未保护好主子,从您回来便跪在院中”
莲之墨睡多久,青云跪多久。
何人劝阻皆不听。
眼看自家弟弟未使内力,不吃不喝的身体已摇摇欲坠。
她心中不忍,是以前来打扰。
莲之墨消失时,青云曾跪在北凰玥面前请罪。
她不欲惩处,只道“你的主子是莲之墨”
凤倾歌皇女府事过,北凰玥将青云给了莲之墨。
因他喜人唤他主君或世女君,青云便未改称呼。
莲之墨蹭的跳到地面,拽着北凰玥往房间外走。
嘟囔道“青云这个死心眼的孩子”
北凰玥任他拉着,听着他的嘟囔,顿觉好笑。
青云比他大上几岁。
他若是孩子,她家莲包子合该是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