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身披斗篷的黑衣人身轻如燕,落至丞相府某处屋顶。
暴露在外的双眸泛着淡淡银色,环顾四周。
黑袍人突然飞起,如入无人之境穿梭在丞相府,直至停留在一间屋子外。
花无泪侧耳倾听窗外动静,不动声色闭眼假寐,手伸入枕头下握住匕首。
他虽身体负伤,可绝不坐以待毙。
来人越靠越近,他猛然起身刺去。
十成功力,被刺中不死也必重伤。
黑袍人钳制住他手腕,夺过匕首横亘在他脖颈处。
花无泪受制于人,借着月光看去。
全身笼罩在黑色头蓬中,看不到样貌,分辨不出男女。
他冷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来丞相府撒野”
黑袍人对他眸中冷意视而不见,开口道“寻你合作之人”
音调渐细,像是男子,可又像砂纸,沙哑到难听。
花无泪嗤笑“想合作便放开我”
大家男子的气质拿捏了得,即便处在绝境亦绝不轻易低头。
黑袍人收回匕首,匕刃轻敲手心。
漫不经心道“你恨莲之墨,刚好我想要他的命,何不合作”
花无泪靠坐在窗栏,手轻抚衣袖。
讽笑道“说的好听合作,还不是想借本公子的势,收拾莲之墨我足矣,何须与你合作”
黑袍人弯腰靠近,匕首轻敲他脸颊。
“花公子觉得,我捏死与捏死一只蚂蚁哪个简单?”
淡淡清香袭来,花无泪心中微愣。
竟是名男子!
武力胜于他的男子,京都城不说没有,却也屈指可数。
大家闺阁男子,以精于琴棋书画为荣。
习武多为家中所不容,他习得武还是因与花无瑾凤倾歌二人一起。
花无泪心中对其轻蔑,道“你以为我怕死?”
死并不可惧,总好过生不如死。
“花公子不怕死,怕不怕北凰麟?怕不怕凤倾歌死?”
闻言,花无泪眸光微晃,慌乱与绝望轮番上阵。
他如何知晓北凰麟一事?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可此时他竟毫无惧怕,反而怕凤倾歌受伤。
人生最苦莫过于,求不得放不下。
明知已无资格爱她,却仍期望日日看到她。
闲暇之余明明恨凤倾歌不爱他,可心底却还期盼她安好无虞。
折磨他人无用,折磨自己绰绰有余。
黑袍人对他思绪过久颇为不满。
若非两人目的相同,而他身份不便,断然不会找上他,将时间浪费在口舌上。
仅仅两日,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
花无泪已非从前,平复好情绪,不屑撇嘴道“合作的话,你能拿出什么?”
想空手套白狼,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黑袍人从怀中抽出几页薄纸,随手扔到床上。
“此乃傀儡术炼制之法”
花无泪拿起粗略过目。
习武之人,秘籍能看出合不合理,真假多少能看明白。
竟真是失传已久的傀儡术。
他欣然接受,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做?”
“你需先修习傀儡术,到时自会通知你”
话落,黑袍人已消失在房中,只余窗户微微晃动。
花无泪眉心紧蹙。
毫无气息波动,想必起初是故意让他知晓。
他将傀儡术塞到枕头下,平躺床上闭眼准备入睡。
窗边再次传来动静。
双眸未睁,等来人行至床边。
他开口道“还有何事?”
来人未答,抬手点他穴道。
身体无法动弹,花无泪猛然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他恨之入骨之人。
之前他将黑袍人当作北凰麟,此时又将北凰麟当作黑袍人。
着实可笑。
北凰玥食指拇指捏住他下巴,面目阴沉道“无泪公子入幕之宾还真不少”
“是少是多与你北凰麟有何干系”
眸中的厌恶与恨意,犹如实物敲击在她心头。
“无泪恨我?”
“哈哈哈”
花无泪笑的眼角挂上泪花。
他不该恨吗?
她毁他一生,他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被谁上都是上,多我一个又何妨”
北凰麟低首擒住他的唇。
他今晚欲意求娶,原是她自作多情。
第一公子既如此放浪形骸,她又何必心存怜惜。
花无泪身体无法动,便用牙齿咬她。
北凰麟捏住他下巴,强迫他张开唇,霸道的闯进去掠夺。
花无泪心中怒火燎原。
长睫无力的微扇,遮住眸中恨意。
放柔声调,道“北凰麟,今日你放过我”
北凰麟在他唇上重咬一口,将渗出的鲜血吸入口中。
她嘲讽道“我若不呢?你继续挣扎,或许可以大声些叫喊,将丞相府所有人引来”
北凰麟口出残忍,试图浇灭他挣扎的意图。
与不要脸之人比不要脸,他永远比不过。
既然无法摆脱她的纠缠,与其挣扎备受折磨而不欢而散,不如加以利用。
他人生已毁,怎能让她好过。
傀儡术若炼制,需以自身精血入引,将活人炼制成不死尸的傀儡。
大量控制傀儡,于自身伤害极大。
每死一名傀儡,每人反噬各有不同,但绝不能小觑。
邪法之术,望而却步。
此术之强大,不过是多些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的下属。
而,非自身强大。
花无泪泪眼朦胧,佯装服软示弱道“麟,我已想通,一男不侍二妻,我是你的人,早晚都是”
北凰麟心中不信,面上笑意满满。
问道“无泪当真这般想?”
“当然,你之前对我毫无怜惜,身上还疼得很,余生漫长,今晚先放过我好不好?”
北凰麟沉默未应,抬手点开他的穴道。
花无泪眸含柔情,手指摩挲她微微凸起的锁骨。
“麟,我帮你坐上世女之位,到时你来丞相府求亲好不好?”
句句问询,将依赖他人的莬丝花演的入木三分。
北凰麟面上难耐的享受,按着他加重摩挲力道,拉着渐渐下挪。
“无泪有何办法?”
得到花无泪,又能除掉北凰玥,何乐而不为。
犯贱的男人!
温柔以待时不屑一顾,弃如敝履时反而扑上来。
花无泪将枕下傀儡术给她,解释道“我偶然间得到此书,有它便不怕杀不掉北凰玥”
北凰麟躺到一侧,接过书翻看。
双眸瞥他双手,命令道“继续”
除凤歌笑之事,花无泪向来敏锐。
他心知北凰麟压抑多年。
北凰玥三个字是她心中拔不掉的刺。
打败北凰玥,乃她不死不休的执念,定然无所不用其极。
花无泪依偎进她怀中,笑的愉悦道“麟,我知你厉害,打败她不过早晚之事,到时不管世女之位,还是其他皆为麟拿囊中之物”
话语说到她心坎上,眸中多了丝柔情。
北凰麟捏起他的下巴,凑近道“无泪要什么?”
“无泪不要其他,只要麟对我好”
花无泪双手勾引的游走。
长睫下的双眸中满含嫉恨,犹如一条随时准备扑人的凶狠毒蛇。
北凰麟松开他的下巴,注意力转回手中傀儡术上。
压抑着汹涌而来的感觉,享受的面色潮红。
她开口指导道“深一些”
花无泪听话的动着手指,脖颈微仰。
双眼迷蒙,红唇微启轻哼道“麟”
北凰麟将傀儡术扔至床脚,指尖抚过他嫩滑脸颊。
哑声问道“今日怎这般乖”
花无泪身子微动,婉转羞涩。
“日后我都会乖,今日身体不适,只能这般伺候麟,别怪我”
心仪已久的男子诱惑她,情绪霎时泛滥成灾。
“是我之前太过孟浪”
花无泪在她肩膀处推了推,娇嗔道“才不是,我明白是麟太过喜欢我”
他作为主控方,是身为第一公子仅剩的尊严。
善与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恶,悲剧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