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苏跃跃道，“后面他们开始为凶手到底是什么灵根而吵个不停，吵着吵着居然开始怀疑互相。不巧，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正好分别拥有木、水、冰、雷这几个灵根……于是就有人提出，会不会是自家人趁着晚上天黑的时候把哪个看不顺眼的弟兄打了一顿。”
苏跃跃现在还难以忘掉当时那个凝重的场景，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像是换了一副神情一样，开始互相打量、怀疑、猜忌。
“再然后，他们就开始互相阴阳怪气，互相骂了一通，最后动起了手。”
秦绛漪点点头，摸着下巴道：“啊这，这可真是不好啊，都是一个门派的兄弟，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不好吗……？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灭蒙抬头悄悄打量了秦绛漪一眼，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少女执意要使用这几样属性时的态度。
一切恐怕不是凑巧吧？
她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怪不得善鹤师祖会收她做弟子，即使天赋比别人差些，但仅凭这副七巧玲珑心，也足以令旁人高看她一眼。
**
两人一同回到月来峰，彼时溪鹤雪正抓着一把谷子，姿态闲适地帮她喂着鸡鸭。
说来惭愧，秦绛漪抱这些鸡鸭回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自己养的。奈何人实在是太懒，做事也越来越粗糙，最后之所以变成溪鹤雪动手，还是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秦绛漪一开始喂鸡鸭时，为了保证它们一日三餐口味不同，都是挑拣好小麦玉米谷子还有小米等一系列粗粮，将里面的沙砾与叶片除去，然后用水淘洗好，晾干，最后装进一个干净的碗里，旁边再盛一碗水，务必让小鸡小鸭吃到的食物健康又干净。
后来她懒了，省去了挑拣沙砾叶片这一步，直接洗，洗完就晾。晾完以后放进碗里，盛上水，喂小鸡小鸭吃。
——反正在淘洗的时候，那些叶片砂粒差不多都已经被洗干净了，省一个步骤应该问题不大吧，秦绛漪如此想到。
再后来她更懒了，省去了晾这个步骤。将洗好的食物直接装进了碗里，盛上水，端给小鸡小鸭。
——反正它们平时一边吃一边喝的，谷物也被水差不多打湿完了，差不多就跟把食物又洗了一遍一样，所以现在就算不晾晒，应该也没关系……吧？秦绛漪如此想到。
再再后来她更加懒了，直接洗也不洗，就把所有的谷物都倒进一个盘子里，盛上水，给小鸡小鸭们端过去。
——小鸡小鸭们只是小又不是傻，应该不会分不清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更何况鸡有的时候就是会吃一些小石子帮助消化的，我这么做应该也没错，秦绛漪如此想到。
终于有一天，在看到秦绛漪扛着一大袋谷物，然后撕开口子直接把东西往篱笆栅栏里倒的时候，溪鹤雪再也忍不住了。
“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给它们点种子让它们自己种？”温雅的男子和煦笑道，“挺好的，也算是让它们明白，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的道理。”
秦绛漪：“……”
从那以后，溪鹤雪就主动揽下了喂鸡鸭的活计——在很久很久以后，卜屠师叔告诉秦绛漪，在溪鹤雪曾经还只是一个小弟子的时候，也天天拿着鱼食帮当时的师父喂鱼。
直到那一刻，秦绛漪才恍然，原来溪鹤雪这种下意识投喂的习惯，是被他师父培养出的职业病。
对此溪鹤雪表示：？
你在说什么胡话？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秦绛漪只觉得师父的身姿格外伟岸，责任心也格外的强。
秦绛漪朝着溪鹤雪走去，等两人离得极近后，她站定，说道：“师父，山下出事了。”
溪鹤雪笑容不变，动作不停：“嗯。”
秦绛漪又道：“师父，你知道我和灭蒙昨晚在哪里吗？”
“夜间的话，自然是在你们该在的地方睡觉。”溪鹤雪侧过头，温和地望着秦绛漪，“否则又能去哪里呢？”
师徒两个对望一会儿，秦绛漪道：“师父，你真好。”
溪鹤雪笑了笑，将最后一把麦子撒尽，然后轻飘飘地转过身，只留下一句“快去休息吧”，便走了。
秦绛漪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过头，对上灭蒙担忧的眼神，安抚道：“没事的，折腾了一晚，你应该也困了吧，当然，你要是实在不困，也可以去给自己凿个洞，你们蜜獾一般都是住洞里的对吧，需要我给你提供工具吗？”
“……”灭蒙，“不用了，谢谢，我睡得惯床，只是我毕竟……了那个人，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应该会给师祖和你添不少麻烦吧……”
他有些自责地喃喃道：“也许我当时就不该动手的。”
他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怕只怕给别人添了麻烦。
昨日他待在月来峰一事众人皆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被人发现了马脚，大家第一个会怪罪的便是月来峰的主人看管不力。
秦绛漪非常见不得灭蒙这种犹犹豫豫的样子：“你以为我为什么将你留在月来峰，你又以为我师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别傻了，给那些人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上月来峰上来质问我师父，只要我师父不拆穿，其他人就是心里再明白凶手是谁，也得闭着眼睛装瞎。”
“至于添麻烦。”秦绛漪嗤笑了一声，“只要我师父不想，这世间所有事都不会成为他的麻烦。”
秦绛漪可没忘了溪鹤雪当初那－100的好感度这件事，他是个一视同仁的人，对自己的好感度低，说明对别人的好感度也低。
一个好感度低的人在他面前蹦哒，属实是嫌自己命太长。
“好了，别再想了。”秦绛漪一拍手，“来，跟着我念！”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杀人不灭口，仇家追着走！”
灭蒙：“……”
他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在秦绛漪满意的目光中回到了住处，倒在床上，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