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陆锦发现自己正站在这条街道的正中央,雪也停了,天边正挂着温暖的太阳,很舒服。
她四处张望,发现这个地方很熟悉,来往路人的穿着很朴素,一点都不像是盛京人会穿的风格,自己身上也不是那件华丽的喜袍,是一件浅色纱裙。
这里是...阳城。
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锦感觉在这里,就连呼吸都是自由的,她可以自由的奔跑,自由的欢笑。
她真的受够了没有薛令的盛京了。
她远远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还是爱穿深色的衣服,他说身为男子,深色的衣服会显得他更加成熟。
他总是那样幼稚却总是想要装成熟,有些幼稚的大男子主义,陆锦还常常会嘲笑他,倒不如像白刃一样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不成熟。
薛令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微风轻拂过他的衣摆,也吹动了他挂在腰间的香囊。
那天临别的时候,薛令当着她的面,将香囊朝着空中一抛,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他说,此生缘尽于此,却不负遇见,相知相爱却无法相守,虽心有遗憾,但已足够一生回味。
那时,他说话的模样看上去很轻松,但是陆锦看到了他垂在两边的双手,紧握到青筋暴起。
他扯出一个笑脸,朝着陆锦行了个拱手礼,
“再见了,陆姑娘。”
陆锦看着他,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最后,薛令朝她行礼之后,她叫住了他,
“薛...公子。”
她清楚这次分别之后,怕是很难再见了,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这些话已经不符合他们现在的身份了,憋了很久,也不过只是吐出了几个字,
“薛公子,再见了。”
在喧闹的街道上,陆锦试探的叫了一声,
“薛令。”
声音不大,仿佛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薛令弯起嘴角,他笑起来时就没有了平日里刻入骨子里的装成熟,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那样的他就只是一个阳光的帅小伙子。
薛令张开双臂,叫着陆锦,
“锦儿。”
陆锦听见薛令在叫她,她立刻加快自己步伐,朝着薛令奔去,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
陆锦的双手紧紧环在薛令的腰上,
“薛令,我好想你。”
陆锦的脑袋正好到达薛令胸膛的位置,薛令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秀发,轻声说,
“我也是。无时无刻,不外如是。”
此刻的陆锦已经忘记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而薛令又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想好好的珍惜与薛令相处的时间,享受着赖在薛令怀里的欢愉。
薛令低着头,吻轻柔的吻在她的额头上,
“不要怕,我会等你的,在一个你可以自由奔跑的地方等你。”
陆锦觉得他这个话有些奇怪,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他的五官很好看,在他纯黑色眼眸中,陆锦看到了她自己,这样的薛令更加迷人。
陆锦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一个日久生情的人,哪怕喜欢上了薛令,她也以为是长时间的相处,让自己看到了他的优点,她才会慢慢靠近他,慢慢喜欢上他。
可直到这一刻,陆锦发现,她对薛令的喜欢,从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一见钟情,虽然承认这件事情让她感觉到有些害羞,但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见到薛令的第一眼自己没有心动的话,她就不会觉得一个男子做出一些如幼童一般事情,会是可爱幼稚的。
因为此后薛令的一举一动在陆锦看来都是自带光环的。
陆锦将圈着薛令腰上的双手,挪到他的脖子上,她摇摇头,
“我不想你等我,我只想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没等薛令再说什么话,陆锦踮起脚,迎上薛令低着头的唇。
薛令慢慢将头低下了,弓着腰,让陆锦可以轻松的吻着自己。
不自觉间,薛令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滴在衣服上,在陆锦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的时候,就被衣服吸收掉了。
陆锦沉醉在薛令的唇上,他的唇峰,他的唇角,他的齿间,还有那个不断回应着自己缠绕的温柔。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的陆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粉里透红的水蜜桃,这样的她,对薛令来说有些致命的吸引力。
他就像穿破寒冬的阳光,温暖坚毅,他会有他自己的坚持,会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奉献,他认真,端正,有时候陆锦真的会因为他那个总是刚正不阿的倔脾气被气到,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薛令,才更加吸引她。
突然,一阵一阵的铃铛声传来,很清脆,却打扰到了这对甜蜜的情侣。
陆锦不舍的松开他,
“奇怪,我怎么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薛令点点头,
“我也听到了。”
陆锦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也没有谁随身带着铃铛,可那个声音就好像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的,听起来很真实。
这时,薛令松开了抱着陆锦的手,慢慢往后退,
“锦儿,我要走了。”
“走?好啊,我们一起。”
薛令的眼中蒙了一层水雾,他扯出一个笑脸,摇摇头,说道,
“不一样,我们不能一起。”
“什么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你要去哪啊?”
陆锦看到薛令的表情不对劲,心里一下就急了,眼角的泪珠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带,带我一起,好不好?”
“乖,我不会走很远的,我会等你的。”
“你没听见吗?我,我不要,我不要你等我,我要和你一起,你听不见吗?”
“锦儿,再见了。”
“我不要再见,我不要,我不要!”
陆锦朝着薛令跑过去,抱住他,可是,他的身上不再是那种淡淡香囊里的栀子花香,是和浓重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陆锦感受到自己抱在薛令的身上也变得有些黏腻。陆锦抬头看着薛令,他也变得满脸是血。
就这样,薛令的身体变得逐渐透明,慢慢的消失在了陆锦的怀里。
“不要,不要,你要去哪啊?不要!薛令!”
陆锦身上浅色的衣裙被薛令身上的血染的鲜红,突然之间,变成了成亲时的喜袍,陆锦拼命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可不管她怎么折腾自己身上的这叫喜袍,它都依旧完好无损的绑在自己身上。
“不要,我不要成亲,我不要嫁给他,不要,我要薛令,我要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