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趋于稳定,从危险中逃出来,这群人再度过上了有规律的生活。?八?一中?文?网?w?w?w?.?
六块农垦基地的庄稼,目前主要由九阿哥在管理,偶尔,他也会和伤口初愈的胤禛出门打猎。因为十阿哥不肯剪辫子,无论胤禛怎么呵斥,九阿哥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放弃自己的头,再多说两句,就跳着脚抹着泪骂这些哥哥们“数典忘祖”……所以最后,他只能在家洗衣服做饭。
好在,眼下大概是四五月份,天气暖和,万物生机勃勃,他们不用太费劲就能猎到很多野物。
因为九阿哥他们住的薄荷屋里没有水井,灶台使用起来也不方便,所以六个人就在一起吃三餐。
为了谋生,六个人每天从早忙到晚,能为这个家创造生存物资的,就尽力在外头奔命;不能直接带来生存物资的,也会竭力保持家中的整洁干净,包揽洗衣扫地的杂活。
在这儿,没有人闲着,大家都明白生活的艰辛,因此谁也不会抱怨,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难,每个人都变得心平气和了,他们还求什么呢?想想一个月以前,再比比现在,怎么能不知足?至少眼下没有斯杰潘那恶魔,没有人威胁他们、奴役他们。他们是在为自己而努力。
他们唯一轻松的时光,就是晚餐后的那几个钟头。
吃过晚饭,薄荷屋的人们并不急着回去,大家都聚在小红屋的客厅里闲聊,这种时候往往是,沙上躺着两三个,地板上坐着两三个。他们甚至没有茶喝,唯一的饮品是胤禛在窗户底下种的一小畦薄荷。
一旦逃脱困窘,安定下来,有些原本没空思考的问题,也开始出现在他们的讨论范围。
例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茱莉亚和安德烈最先达成一致:他们认为,这里面存在着平行宇宙。而且宇宙的状态不一致。
因为茱莉亚很快得知,此刻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在丧尸爆之前,竟然已经研究出了从月球开采矿产的技术。
“太空电梯。”安德烈说。“第一批含有稀土的斜长岩被运回来时,整个地球都沸腾了,无数媒体直播。当然,技术是达成了,但月球的矿产到底该属于哪个国家。这一点没有得到确认,有人认为该由开采国所有,也有人认为月球是人类共同的财产,应该平分。当然也有人认为根本不该动,月球只是地球的卫星,它不归人类所有,而且一旦开采,会不会对月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呢?毕竟人类侵蚀星球的力量,大家有目共睹,一旦月球遭到破坏甚至被挖空了。那地球会受到什么影响?纷争持续了好几年,一直没有达成协议。后来丧尸爆,各国自顾不暇,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茱莉亚则告诉安德烈,她所来自的那个宇宙,人类只是登上了月球,至于太空电梯、月球矿产开采这些技术,则从来就没有实现过。
“有一点疑惑一直存在我心里。”茱莉亚慢慢道,“你们的二战史,比我记忆中的更加惨烈。死亡人数更多,后遗症也更为严重,甚至直到二十一世纪,亚欧大部分地区还保持着半军事化统治。这在我那个世界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很奇怪,你们的科技展比我所知的要快。”
安德烈点头:“可能战争加了科技进步。冯布劳恩说过,我瞄准的是星辰,只是有时候也会击中伦敦。这么看,至少存在着两个不同的空间轨道。我和茱莉亚你所处的时空原本不是同一个。”
茱莉亚则认为,恐怕不止这两个轨道。
“理论上。应该存在着无数个空间,每个空间都有一个我。而且很可能这些我都不同。”茱莉亚说,“就像咱们讨论过的希特勒,他在每个空间的行为和命运,就不相同。”
“但问题就在于,如果你现了目前这个空间,你到这个空间里来了,那么你原先那个空间就坍塌了。”安德烈皱眉道,“虽然我没学多少物理知识,可我也知道这个观点——”
“你也说了,只是一个观点,基于‘观测者决定整个宇宙’的理论。一切只是理论,我们毕竟不是全角度的上帝。我在想,有无可能在坍塌之后,又生成一个新的空间?”
……
这种讨论,奇怪的陌生名词太多了,探讨的内容又匪夷所思,至少得具备一定的现代科学基础,所以那些阿哥们听了没多久,就一个个犯困不已、最后只好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客厅里,只剩了茱莉亚和安德烈,以及胤禛。
安德烈摇晃了一下昏沉沉的脑袋,今晚他和茱莉亚谈论的东西太复杂,这让他觉得大脑的容量明显不够用。而且从这些探讨里,他也觉到,尽管缺乏文史常识,茱莉亚对自然科学的了解,却远远过了他。
“真可惜,你对古代史不了解。”安德烈说,“不然咱们可以来比对一下,是否这种时空的差异性从古代就出现了。”
茱莉亚愣了一下:“你是指阿真他们的命运?”
安德烈点点头:“我在想,会不会这批和我们处于同一空间的阿哥们,他们来自于一个我并不知道的空间轨道,在那儿并没有生雍正皇帝诛杀手足的事情。”
他这最后一句,让胤禛抬起头来!
茱莉亚沉吟良久,才不得不艰难地说:“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安德烈。至少我所来自的那个宇宙空间里,史书记载,雍正与其手足之间仍旧有生死纠葛,这一点,我还记得呢。”
黑夜里,安德烈沉默不语,胤禛垂落眼帘,茱莉亚注意到他痛楚的眼神,这让她心底微微一痛。
她按着他的肩膀,轻声道:“真相还没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胤禛的脸,隐藏在黑暗里,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你们不会明白那种负罪感,为自己还没做过的事情觉得像个罪人,无论怎样辩解都没用。”
他这么一说,那俩都不敢出声了。
胤禛回过神来,他努力笑了笑:“所以我就只能做个好人,不能再有半点行差踏错,不能再让老九他们误会我……”
“别这么说。”茱莉亚一时难过,她俯身过去,搂住他的臂膀,“你在沃尔玛舍命救了九爷他们,大家都看见了,谁还会怀疑你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会懂的。”
安德烈也点点头:“四爷,你们已经突破原有空间,导致一切再度变得不可知,三维的史书对你们已经无效了,九爷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的。”
这两个人的话,似乎给了胤禛一些勇气。他点点头:“我和老九他们过誓,我会践行自己的誓言。”
胤祥的身体,在回到别墅区好好休养了大半个月后,也完全康复。这时候,他就和胤禛说,他想出去一趟。
“我想去拜祭嘉卉。”他小声说,“九哥知道她被埋在什么地方。我觉得……至少得有个人去祭一祭她,不然,她太可怜了。”
他说到这儿,眼睛也红了。
胤祥说得茱莉亚也很难过,她和胤禛说,让他去吧,要不然一直不能安心。
胤禛点点头:“我和老九商量商量,不能叫他一个人就这么去,这一路上太危险。”
和九阿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他陪着胤祥一起去,顺便,他们也要前往家具城,将后续情况告知在那儿的红龙。
俩人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一早出,九阿哥和胤禛说,要是赶不及,他们可能会在家具城那边住一晚。
等他们走了,茱莉亚说,咱们四个今儿也歇一天吧,就算放个假。胤禛却说,不行,他要去看看胡萝卜田,再挑两桶水去浇,这两天太阳太毒,地有点儿干,趁着今天没事,得把地浇透。
“劳碌命!”茱莉亚摇头。
安德烈在旁边笑起来:“四爷是这样的,工作狂,性格没法改。”
“是么?”
安德烈点点头:“举个例子,我还记得,雍正六年九月二十二日,他一上午的工作情况是这样的:一道上谕:各督抚不得假借耗羡归公之名,行贪占之实,并且在这道上谕里列举了范围;再一道上谕:主题是贵州改土归流的处理办法。第三件事,批准户部奏议京城粥厂。然后,处理刑部请示的两起大案,再,处理工部请示的山东官员制造战船案,然后,批准刑部尚书励廷仪条奏《肃清盐政事宜四款》,再然后,批复山西提督引荐官员的报告。”
安德烈停了停,他说:“以上,只是他那天上午十一点之前完成的事,十一点之后他又去了洞明堂,处理更多的事。而且这个人天天如此,从不间断。”
其余三个包括胤禛,听得目瞪口呆!
十阿哥一拍大腿:“皇阿玛也没这么干过!四哥,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dr.netbsp;胤禛则吃惊地瞪着安德烈:“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安德烈一脸谦逊:“我研究了您整整十三年,四爷,这些我早就烂熟于心了。”
茱莉亚忍笑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他昨天的工作情况和你说的不相上下:从早上六点开始,砍柴、挑水、做早饭、给白菜田施肥、修理薄荷屋坏了的窗户、洗床罩。你看,这也是中午之前他干的活。阿真,你太勤快了,弄得大家都很惭愧呀。”
“干活多又怎么了?”胤禛嗤之以鼻,“总比当懒虫强吧?叫我睡懒觉我才不舒服呢。”
然后那三个,用诡异的眼光看着胤禛,不约而同道:“果然够疯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