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晨曦基地医院住院部,突然传出一阵极其夸张的笑声,声音直冲云霄,整栋楼的人都能听到点动静。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禾子十岁就打败了世界上百分之百的同龄人,异能都没觉醒就敢一个人跑出基地,哈哈哈....啊——!”高宇实在憋不住了,笑得栽倒在床边。
从他笑声开始的那一刻起,半途醒来听到秦镇良声音便开始装睡的翟景禾瞬间睁开眼睛,终于还是没忍住,一脚踹过去,高宇毫无防备,掉下了床。
“就知道你小子是装睡!”高宇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凑到床头笑嘻嘻地问:“唉我说,你当时咋想的,这都敢跑出去?”
“不知道,滚!”翟景禾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他当时......
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被秦镇良拒绝后抽风,逃学偷偷上了一个队伍的车,跟着溜出去,满脑子想着只要能帮上忙,就可以被训练营接纳,不用再去那幼儿园一样的地方。
结果那支队伍遇到了丧尸群,一个人惨死,要不是另一个人发现的及时,他也会被丧尸咬到。
基地外真正的危险降临,年幼的翟景禾才清醒地意识到,之前他在基地外过的安逸生活,全都是因为有秦镇良在,而自己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之后他乖乖上学,每天锻炼身体,求秦镇良教他格斗术,渴望觉醒异能。
旁人的眼光他都不在乎,他不需要朋友,只要旭日楼那些小孩不干扰妨碍到他,随便说什么都无所谓。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一个人从旭日楼到鹏程楼,觉醒异能后进入训练营,过最普通的生活,没想到在旭日楼的最后一年,会因为一个女孩的到来,改变一切。
不止生活偏离了轨道,连他也像变了个人一样。
但这种改变,他不排斥,反而很喜欢。
翟景禾将被子拉上去一点,欲盖弥彰地默默环视一圈,视线从低头喝汤的秦镇良转移到打闹的高宇和童彩,最后落到沙发上喂侯珏吃零食的白筱贝身上。
白筱贝感知力惊人,第一时间回看过来,朝病床的方向笑了一下。
斜阳穿透玻璃洒进来,被她澄澈透亮的眸子反射出金色的光晕,余晖覆盖之处,仿佛能洗涤一切污秽,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人心底所有想法一般。
翟景禾心跳陡然加速,慌乱地上拉被角盖住眼睛,不敢对视,生怕暴露什么。
冷静些许,他心中不禁划过一股暖流,自小就被抛弃、后来又性格沉闷不好相处的他,从来不敢想,有朝一日在小小的屋子里,会充满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种人。
亲人,朋友,和.....喜欢的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别忍着。”
脸上的被子突然被拉开,翟景禾猝不及防对上那双让他心跳加快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很不会隐藏情绪,所有想法都浮现在里面,简单直白。
此刻除了对朋友的担忧和关心,什么也没有,更不存在他所奢望的那种感情。
“没事,我......”翟景禾支支吾吾,被那双坦荡的眼睛盯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关键时刻,病房另一头传来的动静替他解了围:
“秦叔!你、你咋一声不吭把小禾子的补汤给喝完了!!”高宇两手端着不锈钢保温盒,缓缓将整个保温盒颠倒过来口朝下,一滴也没有落下来。
秦镇良用手心抹了把嘴,一张口先是打了个嗝,才说道:“煎饼果子太干了,又说了那么多话,一下没控制住。”
“臭小子等着,爹给你买新鲜的去!”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站起来良心发现似的抓起保温盒扬长而去。
“白筱贝。”翟景禾的声音紧随关门声之后。
白筱贝抱着侯珏转过头,“嗯?”
“你......”他想到昏迷前的事,想问问那个人首蛇身的家伙是什么情况,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什么立场问。
高宇“啧啧”两声走过来,看到什么新奇物种般盯着翟景禾,“不就动了个手术,伤到脑子了?一会你一会我的,话都说不利索。”
“那个蛇尾男有没有伤到你?”在高宇的挑衅下,翟景禾一下子问了出来。
蛇尾男三个字一出,童彩就竖起耳朵,悄悄挪到病床边,她对这个话题很好奇,只是一直不敢问,高宇则快速跑到门口,锁紧房门又跑回来。
面对三双关怀备至的眼睛,白筱贝抿了抿唇,选择坦白。
御蛟的出现肯定会让人起疑,与其让他们乱猜,不如直接说明白,她相信他们。
“我没受伤,他是一只蟒妖,不是人类,我也不是。”最后四个字她说的很快,三人还是听清了,不过他们的反应没有很惊讶,这反倒让白筱贝有些意外。
“你们不害怕吗?”她小声问。
“当然不怕!”童彩扬声回道,神色激动地靠近白筱贝,抱住她的胳膊,“我就知道小贝你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我还和高宇打赌来着,你一定是深海精灵吧!看人类可怜才出来拯救人类!”
高宇接道:“什么啊,小贝应该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言哥说他们是在一间茅屋发现的小贝,周围没有海也没有湖水。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怕勾起白筱贝不好的回忆。
翟景禾嫌弃地抽出被快要吵起来的两人压住的被子,白筱贝话都说这么明白了还听不懂,这两人脑子怎么长的?
其实,他很早就有所怀疑白筱贝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得到验证。
早到,四年前。
白筱贝红着脸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听两人对她身份的猜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我也是一只妖,珍珠妖。”
没成想,听到真相的两人更激动了。
“天哪!珍珠!珍珠灵气所化的仙女!”
“深海珍珠精灵!”
翟景禾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睫,敛去其中的愉悦,原来是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