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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第 84 章(1 / 1)

蒋峪耳目广大,夏时初刚送走周奚,就接到了他电话,喋喋讲了一堆,核心就两个意思,第一不能存在对赌,第二提醒她要注意风险规避,言外之意不要让盛怀扬参与项目中。

其实,不用他提醒,夏时初也知道要独立完成这个项目,倒不是因为亲属回避,而是一个不能带领团队解决困难的负责人是不合格的。

盛怀扬既然已经把项目交给她,她就会竭尽全力。

接下来几天,夏时初把孙思婕也调来西城。

四个人每天凑在酒店房间里,反复琢磨着新的商业计划书,但直到第三天傍晚,他们也没拿出自认能说服周奚的一个版本。

夏时初杵着头,视线从三个下属脸上一一掠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疲倦和颓色。

她呼口气,啪地合上电脑,“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吃饭、好好睡一觉,明早8点我们再继续。”

孙思婕摇头,“夏总,我们不累。”

“对,老大,我们没事的。”乔霏霏附和。

夏时初摆手,“先暂停一下,让思路放空。”

她看了眼桌上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报表,徐徐说道,“我们现在思路被困住了,还不够开放,再这样耗下去也不会有突破,所以还是先休息一下,让脑袋清醒清醒。”

“我同意夏总说的。”姜呈望着夏时初,“我们可能钻进死胡同。”

这些天,他们一直围绕pe项目投资的维度,从盈利能力、持续的正现金流量、商誉、有息负债、算pe市盈率、ps市销率、pb市净率、总市值,去分析中天的成长性,但分析来分析去,都是老生常谈,且全是周奚早在锁定这个项目时就知晓的内容。

周奚之所以提出对赌,显然就是不满足这点成长比率,他们再怎么算,也算不出更高的点,也就是方向肯定错误。

见两个高手都这么说,孙思婕和乔霏霏也就听从安排回房间休息。

姜呈本留下再和夏时初聊聊,但被她婉拒,“不差这一会儿,我也让脑子个盹。”

等三人走后,她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站在镜前慢条斯理地吹头发。

吹风机发出的白噪音让她焦躁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呆滞得近乎麻木,眼底有浓浓的倦色。

她牵了下嘴角,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清脆的喊了一声,“夏时初,加油!”

吹完头发,她拿着手机去楼下自助餐厅用晚餐。

正在取餐,盛怀扬来了信息:别忘记吃饭。

她拍了张装着食物的餐盘照发给他。

难得的,他竟然发了个表情包:棒棒哒gif

是她常用的搞笑鸭系列里的,来是他也下载了同款。

夏时初弯起唇,端着盘子找到一个偏一点的位置坐下,然后把手机靠在桌子中间的花瓶上,发起视频邀请。

叮了两声,盛怀扬便接起来,她扫了眼他身处的环境,问:“你还在公司。”

“嗯。”盛怀扬点头,扫了眼她四周,“你一个人?”

夏时初同样点头,“我放他们回去休息了。”

“你吃晚饭了吗?”她叉了一点蔬菜沙拉进嘴里。

“刚吃过,在餐厅。”他的手机应该夹在一个较高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的上半身。

他脱了西装,只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领带规规整整地压在领子处,显得禁欲清冷。

尽管看了很多遍,作为一个颜控,夏时初依旧被他这冷寂如薄霜的模样吸引得移不开眼。

尤其,这张平素冷漠的脸,还时不时对她笑,绽出那个只属于她的小梨涡。

就像此刻,他弯起唇,音调含笑地问她,“就只吃沙拉,不吃点别的吗?”

“没什么菜。”她下来得晚,很多热菜都是别人取剩的,看着没什么食欲。

“明天还是给你叫餐吧。”盛怀扬盯着她眼睑处浓重的青色,难掩心疼,“睡不好,总要吃得好。”

其实,前天他有让跑腿帮忙叫餐,还是长安院子,送到时他们正在加班,乔霏霏直呼,“盛总太细心了。”

边吃还边说自己吃的不是饭,而是“狗粮”。

夏时初被揶揄得心里甜滋滋的,可还是觉得这样太麻烦,晚上便同他说,“下次不要再送,我没那么娇气。”

干他们这行,赶项目时,加班晚归随便扒拉点什么垫肚子是常事,他这样劳师动众、体贴入微,她怕自己会被惯坏。

“忙过这两天就应该好了,不用那么麻烦。”她嚼着草说,“你这么宠我,以后出项目我怕是得配个保姆才行。”

盛怀扬无语,“只听过嫌男朋友不够关心,没听过嫌太宠的。”

“那是因为她们没有我这样的男朋友。”夏时初把吃光的沙拉盘推到一边,呷了一口水,“对了,你知道我今天问姜呈一个什么问题吗?”

“我有没有暗中帮你们忙。”

他说的是陈述句。

她能猜到,夏时初并不惊讶,只说,“那你有吗?”

“你希望我是有,还是没有?”盛怀扬不答反问。

夏时初歪了下头,认真思忖了片刻,缓道:“都有。”

好几次走到死胡同时,脑袋里都会冒出要是盛怀扬在就好了的念头,下意识里总觉着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不能解决的难题,这些翻不过去的高山,走不通的路,一定会被劈开。

但转头又会摒弃这样偷懒的念头,他是她的老师,是她的男友,但不是她的拐杖,她需要试着不依靠拐杖勇敢地迈出每一步。

盛怀扬默了一瞬,领悟了她的法,心底有一种自豪又骄傲的情愫萦绕上来。

他的小女孩,已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雏鹰站在了悬崖边,正在蓄势高飞。

“初宝,我有没有跟你讲过,fb并购wt这个项目?”盛怀扬突然问。

“没有,但我知道。”夏时初笑道,“我查过相关报道,还问过思婕。”

这个项目在业内远赴盛名,更是他从业经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没能陪他经历,但私下查阅过相关资料。

fb是全球通讯巨头,wt则是一家在欧洲成立不到5年,刚刚有点小名气的公司。当年,fb宣布并购wt消息一出,业内外一片哗然,因为wt无论是从技术、用户规模、市场占比、商业模式上都非常落后,不管是从技术整合、还是垄断市场角度,fb都没有理由青睐这样一家小公司。

而且,根据并购完成后披露的相关信息,fb不仅给出一个相当可观的收购价格,还完整地保留了wt的全部运营团队。

直到2年后,fb发布“气球计划”,提出将在欧洲及全球推行无感通讯,并已独家获得欧美政府数据接口支持时,大家才依稀明白了wt被相中的原因全新的赛道。

盛怀扬问她:“你觉得这次并购,wt得利还是fb获利?”

夏时初,“共赢,如果没有并购,凭wt原有的技术和资金,哪怕手握创新,也很可能半路夭折;而fb小投入大回报,开辟引领另一条赛道,肯定是获利。”

盛怀扬点头,“那你觉着,当年fb为什么就认准wt呢?”

“技术?”她问。

盛怀扬摇头,“wt在无感通讯上只有一个非常粗的构,如你所言,要是没有fb,这个构就只是。”

夏时初再:“团队好,商业逻辑?”

“这些都不是根本。”盛怀扬徐徐道,“真正让fb决定收购的是,得势。”

“?”夏时初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两个字。

“得到的得,势头的势。”盛怀扬进一步解释:“宏观发展的趋势。”

“人类、社会、行业、产业等等。”他说,“fb不过是看准了未来人类社会对通讯行业的梦和期待,以及通讯发展的大势,而wt恰好踩在了这个势上。”

夏时初盯着屏幕里的他,若有所思。

梦、大势,未来蓝图,宏观发展……

这些词一个个像玉珠落盘清脆地敲在她脑袋里,好听得很。

“盛怀扬,我好像有点思路了。”她开心地说,“我知道怎么动周奚,不是财务分析、不是商业逻辑,更不是roi,而是大势所趋。”

屏幕里的男人弯起嘴角,“我们初宝真的好聪明。”

“我得回去查点东西,先不跟你聊了。”她抓着手机急忙起身。

听到盛怀扬说:“去吧。”

她对着屏幕点头,由衷道:“谢谢。”

“谢我干嘛,我什么都没做。”

夏时初朝他做了个鬼脸,“你懂了就行。”

盛怀扬笑笑,“快去吧。”

夏时初说了再见,切掉通话,脚步匆匆地往楼上去,路上她在项目群里给姜呈他们发消息。

抱歉,晚上还得拉大家回来加个班。

然后,逐一吩咐各人的工作任务,很快三人便回复收到,马上执行。

又是一个挑灯夜战的日子,但与前几晚的焦躁不安不同,这夜她处于兴奋状态,大脑高速运转,即使干到快天亮才睡,竟也没有感觉多疲惫。

最后一天凌晨,他们赶出了一份全新的商业计划书。

乔霏霏望着桌上装订好的资料,有些忐忑,“鸿升能被动吗?”

“能。”夏时初答得斩钉截铁,“一定会。”

姜呈也充满自信,“我也觉得一定会。”

孙思婕点头,表示同意。

短暂的睡了三个多小时后,夏时初起床洗漱,对着镜子仔细地化好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十足,并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硬仗。

登上去中天的车时,她收到了盛怀扬的信息:加油,等你好消息

她轻笑,回复:好。

九点,中天会议室,跟上次同样的人和位置。

一身深灰色西服的夏时初开电脑上的ppt,神情娴静自然,“周总,这是我们为鸿升制作的全新商业计划书……”

随着这句开场白,众人目光移到了会场的大投屏上。

夏时初镇定自若地讲解着新的方案,让众人吃惊的是,这是一份跟传统pe计划书截然不同的方案。

它抛却了pe常规关注的财务数据和分析,从航天事业的全球大势、国家政策、行业和产业趋势、团队基因、技术优势、商业逻辑等维度去徐徐展示出中天,不,是整个国内,甚至全球航天类企业发展的宏伟蓝图。

“目前,全球航空航天事业蓬勃发展,我国已跃居航天大国,以美俄经验看,国家航天院与具有研发产实力的企业深度融合一定是大势所趋。”

“实质上,中天目前已经参与到这样的融合中,这就注定中天行业天花板不应该只是上市,而是成为中国航备的先行企业、主导企业,它拥有的市场也绝不仅仅是军、或者民,而是人类走向太空、探索宇宙这样万亿级的产业体量。”

夏时初停了一下,看向周奚,“周总,你是投资界的大佬,你应该很清楚,优秀的企业抓住周期,而顶级企业要跨越周期,中天一只脚已经跨在周期上,您真的用一个对赌,把它再拽回来吗?”

周奚浅笑:“夏总这是在给我画大饼?”

夏时初不急着否认,而是笑道,“我们研究过周总的投资方向,我发现,在一堆快速盈利回转的企业里,周总重金投了两个项目,一个是云衍生物,一个是华象科技,而且都是前期就参投、并多次追投。”

周奚微微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你判断我会吃你画的大饼?”

“毕竟比起它们,我这饼已经有面粉了,不是吗?”夏时初自信地笑道。

云衍生物是一家专注于生物抗癌药物研发生产的企业,而华象是半导体企业,这两家都是周奚接手鸿升后的第一次重金参投,而那时这两家企业连盈利都未实现,目前也未进入上市行列,而周奚坚定投资,看中的正是“势”。

人类对生存质量和对抗病魔的势,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势。

那今天,夏时初给她展示的是人类走向太空的势。

“周总,你真的不在航天这块赛道上落下鸿升的脚印吗?”

周奚轻轻抿着唇,目光沉沉地盯着桌上的计划书的最后一页,会场陷入一片寂静。

夏时初两手轻放在桌上,神色坦然地等待着她的思考和决策。

心里没有一丝紧张、忐忑,只有满满的充盈感。

不知过了多久,周奚翻手合上了项目书,抬眸看向陈航,“陈董,看来,我们该谈是战略合作协议。”

陈航愣了下,这是……

还没等他明白,周奚已转眸凝着夏时初,给出了更确切答案,“你的饼很诱人,我希望中天能成为顶级企业,也愿意陪它共成长,助力它做全球航天头部。”

也就是,鸿升放弃对赌,转而成为中天的长期投资人。

夏时初咬了下唇,压住心中翻腾的兴奋和喜悦,努力平静地说,“是周总眼光卓越。”

她的饼诱人,可也只有能投出云衍这样项目的投资人才会被吸引。

大势一直在,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魄力和眼光,迎风而战。

接下来的工作便简单得多,基本是两方律师谈股权的事,进展十分顺利,至于战略合作意向,那得周奚带着专业团队再来跟进。

约莫两个小时候,会议结束。

陈航免了对赌的制约,还捞到鸿升这样一个大资本做后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定要邀请大家吃饭。

周奚以还有行程婉拒,夏时初将她送到门口。

临走前她递给夏时初一张私人名片,“我要收回给盛怀扬的允诺,鸿升随时欢迎的不是他,而是你。”

“什么时候跳槽给我电话,我很喜欢你。”

“谢谢周总。”夏时初接过名片。

周奚笑笑,披上大衣,调侃道,“难怪那小子对你念念不忘,这么优秀的姑娘,他赚到了。”

夏时初笑笑,“师姐谬赞。”

送走周奚,夏时初也婉拒了陈航的饭局,带着下属们回去补觉。

过去五天,他们没日没夜、宵衣旰食,全凭一股劲吊着,但回去的一路,大家没有垮,而是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上午的那场讲解会。

“鸿升那个副总说,我们今天的表现已经超越一般投行的业务范围。”乔菲菲兴奋地转述,“他说,都以为投行只会做尽调,没到我们居然从风投角度切入。”

这话周奚也说了,“你今天不是券商,而是真正的banker。”

就像盛怀扬在劝洛逸飞时说的那样,脱离以尽调为主的传统投行展业模式,转而帮助企业发现价值,创造价值。

那天她说谢谢,不仅是感谢他用自己的案子启发她,更是感谢他启迪她思考的每一次循循善诱。

让她学会无穷尽地探寻周奚的投资逻辑,让她明白比起投人投技术,投势才是关键,比起看团队基因看商业逻辑,看这个行业所能触及的天花板才是根本。

而这些已远超她现在投行工作价值。

车到酒店,夏时初拎着包下车,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乔霏霏啊了一声,然后拽了一下她的手臂。

夏时初循着她视线看过去。

几米开外,盛怀扬长身伫立,穿着黑色西装和衬衫,外面是敞开的驼色大衣,含笑凝着她。

视线对上时,他微微开手臂,做出环抱的姿势。

夏时初压了很久的酸楚嘭地炸开,眼眶陡然一热,接着不顾旁边还站着外人,拎着电脑朝他奔过去,撞进他的怀里。

他稳稳地接住她,一手圈住她的要,将她环紧,一手轻轻扶住她后脑勺,温柔摸了摸,然后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饿不饿?”

作者有话要说:中天案结束。

接下来的番外是日常了。

大家要的萝莉装,谭丫丫同学在日本旅游时已经买了带回来了,但是最近两人还没碰上,所以……盛总暂时还看不到小萝莉初宝

但,中天项目都做完了,那么还会远吗?

话说,每次给盛总吹小螺号,听你们说p。o,我都很捂脸。八壹中文網

ps:再给我家基友的文打个广告哈,已经更新7章了,很好看哦

文名:蓄谋已久

作者:唯其

可以进入app,搜作者,进入专栏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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