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菜做好了。
两碗肉丝面、一个红烧肉、一个小煎肉、一个炒土豆丝、还有一盘肉饺子。
于悠夸道:“为人倒是不小气,这点可以加分。”
如果交往期间,男人舍不得给女人花钱,那就可以直接拜拜了。
冯旭东克制的握紧了双手,觉得屁股底下的凳子像是插了几根坚硬的钉子。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于柔小口吃着饭菜。
虽说家里现在也常吃肉,但供销社的价格卖的挺高的。
两个人吃饭,没必要太过铺张。
“这太多了,一会儿我出一半的钱吧,不能让你自己掏。”
“于柔同志,你说啥呢。哪有让女方拿钱的道理。”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放心,咱们结婚后,家里的钱也是你管。我妈不会插手。”
冯旭东再也坐不住了。
噌的一下的站起来,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拉起呆楞中的于柔,大步往外拽。
大声道:“谁和你结婚,她早就名花有主了!”
没人知道,刚才短短的一顿饭。他激动、愤怒、忐忑,各种情绪交织。
生怕于柔答应嫁给杨松。
于柔被拉的踉踉跄跄忘了反应。
啪嗒一声,于悠瞪大了双眼,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这是误进了大型夺爱现场?
冯旭东和于柔!
“之恒,我没看错吧?冯旭东拉走了我姐?”
国营饭店因为这个变故安静了一瞬,很快又激烈的讨论起来。
杨松也反应过来,快步追了出去。
于悠也顾不得吃了,拉着秦之恒往外跑。
饭店对面的胡同里,冯旭东把于柔抵在墙上。
“我今年二十七,供销社主任。我爸是公社副主任,我妈是公社妇女主任。”
“我是家中独子,未婚,没孩子。于柔,如果你要考虑结婚的话,那就嫁给我吧!”
于柔懵懵的。整张脸烧的火热,泛着粉嫩的眼尾更显的娇艳。
使劲儿推开冯旭东,“谁说要结婚了,你在说什么?我,我还有事儿,我回家了!”
话说完,人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冯东旭心里怅然若失,苦笑一声,自己这是栽这女人身上了。
等杨松和于悠他们找回来的时候,只能远远看到于柔的背影。
杨松语气阴沉地问:“冯旭东,你凭啥破坏我相亲?”
冯旭东自知理亏,可在这件事而上,他情愿做个小人。
“杨松,我和于柔早就认识了,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
杨松却没耐心再听下去,大打出手。
杨松毕竟是练过的,冯旭东没几下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村里,姚子雄终于等到俩孩子落了单。没想到俩孩子很机灵,怎么哄都不跟他走。
心一横,干脆把俩孩子打晕。套上两个麻袋,一左一右扛起来,直奔汽车站。
他都踩好点儿了。
他们县没有火车站,只有一个汽车站。附近的第二个巷子里,就有人贩子。
他去了几次,试探了半天才对接上,已经和人谈好了价格。两个孩子他能赚一百五。
想的挺好。可没想到,晕倒的人死沉死沉的,俩孩子全身都卸了力,趴在他肩上。
姚子雄很快就累的气喘吁吁。
村里人都去学校学知识,但有文化的知青和下放户自然不用去。
那些东西他们都学过了,也就自我活动了。
于悠和秦之恒刚进村没几步,就看到张淑英、秦伟、秦之雅和秦之栋正在四处找孩子。
秦之雅急红了眼:“哥,嫂子,安安和宁宁刚才还在院子里玩儿,我们再出来就没人了!”
他们已经找遍了村子的大街小巷,可是没有!
张淑英早已瘫坐在地上。
抹着泪道:“这俩孩子乖得很,不会乱跑的。别不是遇上拍花子的了啊!快,你们快把安安和宁宁找回来!”
除了王月荣去教学,秦之初带着燕燕去听课。他们其余人都在家,两个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丢了!
这一瞬间,于悠只觉得大脑空白。
她慌乱的跑起来,往左几步不是,往右几步也不是。
生怕选的方向和孩子们不一样,离孩子越来越远。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急的在原地转圈。眼眶迅速凝满了泪,眼前模模糊糊的。
无助的扯着秦之恒的胳膊:“孩子丢了!怎么办?怎么办!秦之恒,找啊!赶紧找啊!”
秦之恒压抑住内心的焦虑,把于悠拽到怀里。
“之雅,你去派出所报案,务必让他们出警!”
“爸,你去小学找孩子姥爷,和几个村干部。查一下今天都谁没在村儿里。一个个儿的问。再查一下有没有外人来咱们村儿。”
“之栋,你去知青点,叫上佑齐,喊上几个人进山找。”
有人出主意,几人迅速行动了起来。
于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是孩子们的妈妈,她不能添乱。
问秦之恒:“我们,我们往哪里找?”
“我们去县城!如果是拐孩子的,怎么都得把孩子运走吧。我们去汽车站!”
两人赶回家去推秦之初的自行车。他们今天是和于柔一块儿走路去的县城。
两人推了自行车,又嘱咐秦奶奶在家等着,要是俩孩子自己回来了,就去通知大家。
两人刚骑上车,后面刘曼边骑着自行车追,边喊。
“等等,于悠,先等等!”
自打上次姚子雄举报村里走资本主义路线后,刘曼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着姚子雄。
发现他最近不但和新来的安知青走得近,还总往外跑,一出去就是一天。
好奇心作祟,她前两天悄摸在后面跟着去了一趟。远远地跟到了汽车站边上的巷子口。
就见到姚子雄和两个中年男女聊天。
具体聊的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偷偷摸摸准没好事儿。
刚才听秦之栋说安安和宁宁丢了。她大脑开窍一般把两件事儿联系到了一起。
“我前几天看到姚子雄和汽车站那边的人碰头了!而且姚子雄今天不在!”
于悠:“你是说,可能是姚子雄把孩子们绑走了?”
刘曼:“咱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可万一是呢!走,我跟你们去。我认得出那边的人!”
于悠坐在后座上,秦之恒一脚蹬了出去,刘曼紧随其后。
三人风一般往汽车站赶,自行车脚踏板儿差点被踩断。
汽车站旁边的巷子里。一对中年男女贴墙站着。
巷子狭窄,只能容下两人并排走,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垃圾,少有人走。
巷子一侧是大街,另一侧却七拐八拐全都是小路,四通八达。
两人脚边是两个大麻袋。这是他们这次要运走的“货”。
中年女人打量着几个麻袋,笑呵呵地说:“这几天算是没白跑。这次这几个货明显比上次的好,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男人抽了口手里的烟卷。
“这边儿的介绍信也快用完了,等二赖子他们回来,干完今天这票咱们就换地儿。”
女人撇嘴抱怨道:“村长和老支书那几个玩意儿!不过就是给开个介绍信,拿抽成拿的太狠了!”
男人用脚捻灭地上的烟,嘴里骂骂咧咧。
“几个老货,现在还用得上他们,让他们先嘚瑟。等老子金盆洗手的时候,找人把他们孙子也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