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他们种地这事儿瞒不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于卫民早就做好了准备。
眼看两方快闹了起来,出声阻拦大家。
“好了,好了!大家停一停!听我说句话!”
村里人就是一静,等着村长发话。
革委会的人都是一愣,这帮人说停就停,怎么这么听话?
于卫民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声音大一些。
“这革委会的领导们都是按章办事儿。违反政策是得查办,但不违反的话自然也不会污蔑咱们。”
“否则,咱们告到上头去,这几位的职位也难保!”
“几位领导你们说是不是?”
革委会的人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但他们能说不是吗?口号先得喊起来。
“我们自然是会详细调查。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这态度才有的谈嘛,于卫民把人往台面上引。
“几位既然是来调查这事儿的,那咱们村支部细说。”
革委会的人没想到村里人集体和他们对着干。他们今天才来了六个人,强行干啥绝对吃亏。
自然是跟着于卫民去了。
村民们不放心,跟着去到村支部外面站着,把村支部团团围了起来。
几百口子,乌压压一片。
革委会的人内心吐槽了一声刁民,不得不坐下处理。
本想把人拉走再说。到了他们的地盘,想把人搓圆按扁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可现在,这事儿,只能公事公办了!
赵前进和郭民心里急,实在不行,他们也跟着一起走。不能让人干了好事儿还为他们背罪。
两人想着会被改造,额头上蹭蹭冒冷汗,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卫民不紧不慢地拿出村里的土地资料,和开垦荒地的法律规定。
厚厚一沓子。
尤其这法规,可是他闺女跑了趟县里法院特地抄写回来的。还特地多抄了几份!
于卫民大手一挥,每个办事人员都发了一份!甭管识不识字,让他们看个够!
开玩笑,现在可是七十年代,自己要干啥前,能不了解政策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叉吃饱了撑的去举报,今儿说啥也得把这人揪出来!
于卫民给几人解释道:“几位领导,你们先看看资料!”
“我们种的不是自留地,而是开的荒山上的荒地。完全按照国家政策来的。”
“荒地按规定是可以开的,而且产出是能全部贴补家用的。”
白纸黑字,政策上写的清清楚楚。连出自哪一本法规的哪一页都标记上了。
领头的人识字,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准备的挺充分啊!政治觉悟挺高。”
内心却是疯狂吐槽,这是个什么奇葩村长,竟然跑去法院抄法规。
这不是专门防着他们吗!
证明资料准备的足足的,外面还被村民们团团围着,想不承认都不行。
就听于卫民掏心置腹地说道。
“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要是一时抓错了人,村里人多,闹到县里市里,不得耽误几位后面的工作吗。”
说着于卫民又拿出了一副手绘图,这图是他闺女悠悠画的第一生产队的地貌图。
自从父女两个商量着建山石梯田,于悠就画了这幅素描,还圈定了要开发的山地。
田地房屋、山川河流,惟妙惟肖。山石梯田的区域被特地圈了起来,一目了然。
就算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
于卫民指着圈出来的地块儿说道。
“咱们坚决按照国家政策走,开的都是这些荒地。能打出来点粮食,那也是今年雨水好,老天爷赏饭吃!”
“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八成是故意想引起革委会和群众的矛盾!”
革委会的人能说什么?
还割什么资本主义的尾巴?半点儿漏洞都找不到!
反倒是举报的人,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害他们这么被动。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领头人把举报信拿出来扔到桌上,有点儿挽回颜面的意思。
“我们也是接到这封匿名信,按章办事儿。”
“没成想举报不实!咱们革委会和群众一直都是革命战友,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信已到手,人可以请走了。于卫民手急眼快,把信件拿到手里。
“那是,那是!几位领导,我们后面还有工作要开展。这地里的豆子熟了,得早点收了交公粮,支持咱们的革命工作!时间紧任务重,几位看?”
憋气,大写的憋屈!
他们平日子出动,要么抓走人,要么蹭顿饭。头一回,空着肚子被人撵!
于悠不是村领导,和村民在外面等着。她相信他爸应付这几个人没问题。
再一个,真被抓了,她也得先留下,不得想办法跑县领导市领导那里闹一闹么。
革委会的人无功而返,灰溜溜的被村里人欢呼着送出村,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于悠看着举报信,这上面并没有写名字。但,字迹上看,肯定不是没上过几年学的村民们。
跑不了就是知青中的一员了。
赵前进和郭民这才像是活了过来。
赵前进叹气:“给他们按村里人一样分的粮,放着好日子不过,这是作啥妖?”
郭民恨不得大嘴巴抽死这人。
“必须把他揪出来,集体田咱管不了,以后这梯田的劳动和产出都没他的份!”
于卫民说道:“把王佑齐叫来,看他能不能认出字迹来。”
王佑齐和秦家近,也就是和于家近,不会是举报的那个。
于悠补充道:“把刘曼一起叫来吧,男的不如女的心细。”
刘曼和记分员关系好,偶尔帮着记工分,这字明显不是她的。
果然,王佑齐大大咧咧的,从没留心过谁的字如何,刘曼却是一眼认出了是姚子雄的。
“大家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儿,没想到,姚知青竟是这样的人!”
于悠上前拉着刘曼的手,她很喜欢刘曼这个人。
“刘曼姐你也知道,我和他为了粮食有点儿过节,说不得这就是为了报复我呢。”
于悠说着,伸手掏兜,其实是用意念从空间拿了一大把冰糖出来,塞到刘曼兜里。
“刘曼姐,这事儿不能说处理他。但以后他在知青点的活动,还得麻烦姐你多盯着点儿,没事儿多来我家串串门。”
刘曼倒也没推辞,她现在也有粮食了,也不是走不起一把冰糖的人情。
更何况,她也想交于悠这个朋友。
“行,听你的!”
姚子雄写举报信的事儿不出几天就在村里传开了。也就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能瞒天过海。
傍晚,村里的牛车把新来的三个知青拉了来,两女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