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悠看的一阵心酸,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头。
安抚道:“燕燕不怕,你看,旁边还躺着妈妈呢。大舅舅把你和妈妈救出来了。”
小姑娘看到妈妈,就想要扑过去。
于悠和孩子解释:“妈妈很累很累,我们不要打扰她,让妈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小姑娘显然是个懂事的,不再往前凑,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一直盯着妈妈看。
于悠引导孩子道:“赵家人是不是欺负你和妈妈了?告诉大舅舅,让大舅舅给你们做主!”
“真,真的吗?是,是姥姥家的大舅舅吗?”小姑娘声音轻轻的,不确定的道,“但,他们好凶,爸爸和奶奶好凶,小姑和小叔也好凶。”
于悠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当然是真的,他们还能凶得过我们?赵家才几个人。你姥姥家,你姥姥、姥爷、大舅舅、小姨、小舅舅,还有我。你看,是不是人更多!”
小姑娘伸出手指头,数了又数,觉得姥姥家的确人更多,眼前的漂亮姨姨说的有理。
这才对着秦之恒小声说道:“大舅舅,他们说我和妈妈是拖累。不给我和妈妈饭吃,也不给水喝。我们好饿好饿,好渴好渴。”
秦之恒看着孩子的眼睛:“燕燕不怕,咱们以后再也不回赵家了,好不好?”
小姑娘使劲儿点了点头。
旁边,秦之初悠悠转醒。几年时间的摧残,曾经漂亮温婉的女子枯黄干瘦,再没有之前的明艳。
“姐!”秦之恒迎了上去。
“妈妈!”赵燕燕凑上前,爬上床,紧紧搂着妈妈。
秦之初意识到自己和闺女获救了,抱着闺女的手都微微发颤,眼泪模糊了双眼。
“大弟,真的是你?你咋过来了?”
“姐,你这俩月都没和家里联系,家里人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赵家想干啥?”
秦之恒语气有点急切,想马上知道原因。
秦之初抹了一把眼泪:“是姐眼瞎,看错了人!”
想到当初家里人曾劝过她,说她和赵文不合适。她却执意要嫁。
她爸为了她,还专门为赵文走动,安排工作。
赵家一家人进城后,他爸更是怕她压力大,还替赵文的弟弟安排了临时工。
秦之初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悔恨和悲戚。
“几个月前,赵文的部门进了个新人。是局里大领导的闺女。”
“这几个月,他把家里的钱都花去讨好那个女人,想要巴上人家。”
“他是嫌我们母女碍事了,想让我们给人家腾位置!”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连燕燕都不放过。想把我们母女捆在屋里,活活饿死!”
秦之恒脸色发黑,追问道:“赵家其他人呢?怎么都不拦着?”
秦之初哼笑出声:“其他人!我小姑子小叔子巴不得赵文爬的高点,好跟着得势呢。”
“至于我婆婆,成天嫌弃我是资本家的大小姐。更是重男轻女,看不上燕燕,恨不得我们早日没了才好。”
也就是说,都不无辜了!秦之恒拳头发硬。
于悠气愤道:“这不是当代陈世美吗,太过分了!这样害人性命,这是在犯法!”
秦之初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于悠身上:“这,这是?”
“姐,这是我媳妇儿。”秦之恒介绍到,冷硬的语气有了一丝软化。
“之恒,你结婚了?”秦之初欣喜道。
她这几年虽然坚持给秦家写信。但秦家身份敏感,怕影响到她,几乎从未给她回过信。
“大姐,我叫于悠。”
秦之初握住于悠的手,欣慰道:“好,好,好!人好看,名字也好听。之恒真是太有福气了。”
于悠见这个大姑子语气里满是善意,也跟着安抚她。
“大姐,你放心,既然我们来了,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不过,既然这赵文嫌弃你们,为啥不离婚?”
秦之初自嘲的笑了笑:“还能为啥?当初他就是看上了秦家的条件才娶的我。”
“如今秦家落了势,他想另寻高枝儿。又怕名声不好听,被人说成是攀龙附凤。”
于悠这才明白过来。
“所以,他想丧偶丧子再娶,而后来的女人,也不会膈应他和别人有个孩子!”
好狠毒的心思!对自己的枕边人,竟然下得了手。
咕噜,咕噜,气氛正凝重着,燕燕的小肚子突兀的叫了起来。
于悠拍了拍脑门儿,笑道:“哎呀,你俩这么久没吃东西了,醒了肯定饿。等着,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说完麻利儿拎起篮子里的东西去了医院的食堂。
这个年代城里的人们都吃不饱,医院食堂的供应量非常有限,基本都是简单的粗粮,还贵。
一般人家都是自己带饭,想要吃点好的,更得自己做。
于悠先去买了四个铝制饭盒和筷子。又跑到后厨花了两毛钱租了一个带铁锅的小炉子。
别说两个病号了,她和秦之恒这两天也只是把带来的肉夹馍给吃了。大冬天的就想吃点热和的。
于悠煮了清汤挂面,往里卧了荷包蛋。又拿一个鸡蛋找厨房的人换了一棵葱,出锅时候切了葱花放进去。
四饭盒的挂面都装的八分满,每个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
于悠酱饭盒码放到篮子里,拎回了病房。
饭盒打开,燕燕吞了吞口水,惊喜极了。
“妈妈,妗妗儿做了面条儿。”
闻见香味儿,秦之初的肚子也响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弟妹,这么破费干啥,这挂面太难得了,买两个窝头就行了。”
“大姐,你和燕燕虚得很,都得好好补补。快吃吧,要不然面该凉了。”
小姑娘筷子用的很好,根本不用管。顾不得烫不烫嘴,边挑起面条吹,边大口大口吃起来。
“妈妈,有蛋!”燕燕嘴里都是面,含糊不清的说道。
秦之初赶忙在自己饭盒里扒拉了两下,厚厚的挂面底下藏着整整两个荷包蛋。
“之恒,这……”
“姐,这是悠悠心疼你们,啥也别说了,快吃吧。”
秦之初满是感动,看秦之恒和于悠饭盒里也有鸡蛋,这才吃了起来。
吃完饭,秦之恒主动去洗了饭盒,于悠又给秦之初母女俩一人冲了一饭盒红糖水。
秦之恒看两人明显精神了不少,也完全能够自理,给了值夜的护士俩鸡蛋帮忙照看。
这才和于悠一起出了医院。
“悠悠,你先回招待所。”
“你想去收拾赵家人?”
秦之恒不说话,于悠跃跃欲试:“直接上门打?”
她最看不上欺负女人和孩子的人了,而且这个年代法律不健全,打架不算违法。
秦之恒点头,于悠自己推荐自己。
“带着我,带着我。女的你不好下手,我来!”
秦之恒想起赵家那两个难缠的女人,又想到于悠的武力值,没再坚持。两人快步朝着赵家就去了。
夜黑风高,冬日里天气冷,家家户户睡的都早。再一个,也能省些电费。
筒子楼里,赵家的窗户里,却透出些许光亮。赵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细小的声音透过缝隙传了出来。
赵文烦躁道:“妈,你说你怎么连俩人都没看住,让秦之恒把人带走了?”
周大红为自己开脱:“还不是那个小贱人,故意倒在地上发出声响。姓秦的这才起了疑。”
赵柱子自打跟儿子进城后,养尊处优了几年,生怕这样的生活受到影响。
“文子,这秦之恒该不会找咱算账吧!”
赵文觉得没啥:“算啥账,人还没死,有啥证据说是咱害的。”
“还有,爸,不是告诉过你别叫我文子吗?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家是村里出来的,叫我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