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柠野回到楼上,从柜里拿了一瓶酒。
温诗宁进门时,她正在四处找杯子。
求婚的花束被丢在客厅沙发上,有几片花瓣落在地毯上,显得分外可怜。
康柠野看见她,“喝吗?”
语气冷静又冷漠,像一个陌生人。
温诗宁听完打了个冷颤,“喝。”
于是,康柠野拿了两个杯子,一人一杯酒,一起到阳台去吹夜风。
餐厅里的小提琴声还在继续,悠悠缓缓,却不似刚刚那般动听了。
温诗宁主动跟她碰杯,豪迈地喝了一口,然后被辣得直吐舌头,“嘶~”
康柠野同样喝了一口,也忍不住皱眉。
“辣吧?”温诗宁低声带笑。
但是考虑到眼前人不太高兴,她也不好意思笑太大声,“酒好喝吗?”
“红酒没了。”康柠野解释了一句,又灌了自己一口,感觉还是难喝到不行。
她记得来的那天,在柜子里看见有瓶没开封的红酒,刚才想喝却找不着了。
温诗宁拿起酒瓶子,仔细看瓶身,“妈呀52度的白酒,你要辣死我啊?”
康柠野没说话,又喝了一口杯中酒。
温诗宁不喝,“你究竟怎么了?”
看她明明难受得要死,却还要拼命往下咽的样子,比自己难受还难受。
“我?”康柠野皮笑肉不笑。
“我没事,我高兴啊……”辣么大颗钻戒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她怎么能不高兴。
可温诗宁又不瞎,“不高兴你就说出来,不要憋着,我帮你分担啊。”
她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但程司晨求婚,终归不能算做错事吧。
“没有不高兴,你别多想了。”康柠野平静地说完,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可是这一口下去,却辣得呛喉烧心,辣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
温诗宁连忙帮她拍背顺气,又伸手去抢那不到半杯的白酒,“你别喝了!”
酒有什么好的,酒入愁肠愁更愁。
“咳我没事咳咳……”康柠野抓着不放手。
看到她这样子,温诗宁莫名腾起一股火,“你这副死样子装给谁看啊?”
“不喜欢,不高兴,就早点分手!”
“干嘛非要跟他在一起?”
“谁逼你了?”
“啊?”她几乎是用吼的,恨铁不成钢。
康柠野咳了好一会,才勉强将喉咙的不适压了下去,“谁说我不喜欢他?”
就是太喜欢了,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子。
温诗宁无奈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们两个在闹什么?”
下午一出,晚上一出,莫名其妙。
还有程司晨精心安排的求婚,本该是今天最高兴的事,她却一走了之。
男人的耐心到底是有限的。
“我跟你说,结婚这种事,看对眼了,合适就赶紧结,不然越拖越麻烦……”
她在拿自己举例,早知道裸婚就算了。
现在跟林牧越谈越久,问题也越冒越多,都已经把结婚的欲望全磨光光了。
说到这,温诗宁也满肚子苦恼。
“你在点我?”林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我娶你啊,是你父母非要房子……”
现在的房价这么高,他又是拿死工资的,得攒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算家里肯帮忙也帮不了多少,总不能大家都不吃不喝,去供套房子吧。
“滚!”本来温诗宁心里就有股火,现在看见林牧出来打岔,简直是火上浇油。
父母要房子干什么,还不是想她好。
都怪自己太没用,找了个不着调的,天天只顾着打游戏,不思上进。
这样的未来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林牧偏不滚,抢过她的杯子一饮而尽,“你还敢喝这么烈的酒?”
亏他们两个大男人在楼下,谁也坐不住,偷偷跑上来看看情况。
结果却发现她们俩喝上了。
温诗宁不搭理他,“柠野~柠野~”
康柠野的神情像在眺望风景,实则眼里什么都没有,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程司晨跟林牧一起上楼的,此时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没到阳台去。
因为他觉得,康柠野可能需要静一静。
“柠野~”普通撒娇不管用,温诗宁又抱着她的腰,将头搭在她肩膀上。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轰人了哦?”
“不对,我把他打出去……”
这话终于让康柠野松动了。
她动了动嘴,撒了个看上去很像样的谎,“你以为豪门那么好嫁的?”
温诗宁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破绽。
“谁为难你了,他父母不同意?”
说实话,他们两个好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这个担心了,又不敢劝分。
高兴一时是一时,谁顾得上以后。
康柠野却摇头,“不是。”
像程氏这种人家,结不结婚,跟谁结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而她连程司晨父母都没见过。
现在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温诗宁疑惑道:“不是?”她又想了一秒,再追着问:“那是陆家捣乱?”
陆家跟程家是亲戚,从中作梗也不奇怪。
可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什么事都应当共同去面对,不该让她一人这么烦恼。
康柠野呼了一口气,“也不是。”
她不姓陆,陆家也管不到她头上。
马曼联合程希芸,已经搅和过一次,反倒把程司晨跟她推到了一起。
现在的程希芸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温诗宁火大,“康柠野!”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问又不肯说,今天真是猜她心思猜得够够的了。
“那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康柠野饮尽杯中酒,“你不懂……”
有些事,有些人,既然没法跟康语薇说,同样也没法跟温诗宁说。
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把事说出来,只是多一个担心的人罢了。
“我不懂,好一个不懂。”
温诗宁的耐心也在此时燃尽了,“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什么事我不懂?”
自己千里迢迢来,为她操心,为她高兴,结果只换得她一句‘你不懂’。
“你以前什么事都跟我说,现在你什么事都瞒着我,嫌弃我了吧?”
温诗宁丢下这些质问,愤而离场。
“宁宁,宁宁……”
林牧想劝却没能拦住她,“怎么一个两个气性都这么大,集体来大姨妈啊?”
他跟在温诗宁后面回了房,还被怒摔的门撞了一下鼻子,“你谋杀亲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