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柠野第一次见，这噩梦空间的结束语，竟然是用植物形成的。
相比较之前浮云，简直慢得出奇。
她怕突然有人过关，给它生生打断了，所以一直盯着那面墙的藤蔓。
也就没有注意，有‘东西’从天而降。
好在程司晨警惕，他觉得噩梦空间处处暗藏杀机，一直很注意周边环境。
特别是这里白得出奇，无边无际。
一听到头顶有可疑的风声，程司晨第一时间拉开了康柠野，“有人！”
小七手里拿着一把长剑，从云上直接跳下来，自由落体，直直砸在地上。
剑身劈地的地方，震出整条裂缝。
而他着落的地方，丝毫不受影响。
康柠野吓了一跳，再反应过来，盯着来人的脸，“你，你是小孩……”脸？
一看到这张脸，立马就想起镜子跟枪。
她话都没说完，却被小七粗鲁打断，“我叫小七，不是什么小孩！”
他不看康柠野，也不看程司晨，而是紧紧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大小手。
康柠野冷淡地‘哦’了一声瞬间凭空抽出一把剑，横在二人中间。
这小孩突然带着武器从天而降，来势汹汹，一看就是不想让他们走。
没想到这一局还有附加题。
康柠野很想骂人，噩梦空间就是狗。
程司晨顺势把剑接了过去，把她护在身后，“你往后退。”
康柠野的左手，又凭空套上一块护盾。
本来小七还想跟她聊两句，结果看到程司晨护人的动作，立马提剑相逼。
如果这时谁有闲工夫仔细看，就会发现小七手里的剑，应该挺眼熟。
它是康柠野第一次进噩梦空间里，骑在小怪兽身上，凭空拔出来的屠龙剑。
反正她跟程司晨是没空发现这些细节了。
“小心！”程司晨护着康柠野，两人配合得当，防守严实，没让对方伤人。
而小七的目标，明明是红绳，却因为这小孩身体手短脚短，一直够不着。
他们二人一体，手又牵得紧，没有缝隙可钻，这使得小七心里烦躁得很。
康柠野躲了有一会，发现这姿势不对劲，怎么那么像玩老鹰捉小鸡。
“你等会！”她喝了一声。
小七竟真的停了动作，程司晨不敢大意，把康柠野挡得严严实实的。
她指了指天上那朵云，“小，小七，你从那朵云上来，你是大boss吗？”
噩梦空间向来是用浮云出结束语，所以康柠野这么怀疑，也没毛病。
小七不答反问：“你找大boss做什么？”
“我回答你，你能留下来吗？”
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有些语塞。
康柠野还没来得及吱声，程司晨就已经先抢答了，“不可能。”
小七的脸色渐沉，“我说能。”
他再一次挥剑过来，康柠野拉着程司晨连连后退，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过关获得恶魔纪念币，集齐十个可以许愿，集齐二十个可以毁灭地球哦～”
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调调，此刻却像是救命符，她转头去看，是结束语形成了。
然后康柠野听到小七声音越来越近，他说：“不要走，留下来……”
下一秒，她就醒了，仿佛被梦魇压过的窒息感，差点喘不过气来。
因为过关速度过快，康柠野抓起一旁的手机看时间，这才半夜。
她的脑子昏昏沉沉，还想睡。
可是理智硬撑着康柠野，生怕一闭上眼，又掉回刚才的噩梦空间里。
她就坐在床上，整个人摇摇晃晃。
意识仿佛分裂出两个人般，一个困得要死想睡，另一个想把瞌睡虫赶出去。
在康柠野的想象里，应该是动作剧烈，甩都甩不掉，事实却是晃悠悠的。
关键时刻，她手里的手机震动了。
康柠野一秒被惊醒，匆忙瞥了眼屏幕，立马就接了，“你睡醒了？”
她跟他同时过关的，自然是同时醒。
“你别睡着，我现在去找你。”电话那头的程司晨，明显比她清醒多了。
除了声音有些懒，没有听出一丝困意。
康柠野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心安就放松，瞌睡虫立马席卷而来。
程司晨听出了不对劲，连声喊她，“别睡别睡，我立马去找你！”
康柠野又晃悠悠地醒了一下，“好困啊，你不困吗？现在几点？”
“睡着进噩梦空间，又被他抓住了，再也醒不过来呢？”程司晨提醒她。
“不行，打死他……”康柠野的理智也清楚这事，可是她困得要命。
“那你别睡，我带你出去吃宵夜……”程司晨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去开车。
全程哄着康柠野聊天，生怕她一睡不醒。
“你那个同学之后呢……”程司晨在跟康柠野第二次在噩梦空间里相遇。
不止见过江望，见过她的舍友。
“之后听说她住进了精神病院，再也没联系过了，她家人挺恨我们的……”
康柠野的语气低了下去，却不是睡着，而是沉默，“我们尽力了。”
她们在意识到广灵不对劲的时候，在网上尝试与她沟通，无果只能联系家长。
可惜广灵的家人，根本不信这胡话，无风不起浪，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
考试不及格可以疯，失恋分手可以疯。
“她一直都顺风顺水，偏偏等到某年某月某日，看了个电影就突然失常了？”
广灵的家人不听解释，认定是舍友们私下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即便查了一圈，根本没有他们以为的校园暴力，或者宿舍不合等等。
她们宿舍相比较其他宿舍，都算是和谐的了，至少没有当面闹过什么矛盾。
广灵的家人直接把罪责，全扣在离她最近的康柠野身上，说没尽到朋友义务。
三人成虎，任康柠野如何解释，事实渐渐就在流言蜚语中被歪曲。
还演变成了，她自己不好好学习，沉迷男女感情，刺激舍友精神失常。
这也是当年康柠野跟江望中间，最过不去的那道坎，“过去了……”
她只是懊恼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提到江望，程司晨听了会不舒服吧。
“不怪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却耐心安慰康柠野，“他们就想推脱自己本身的监护责任，才把你当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