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看去,却见自莫须道长身后缓步走出一人。 雪白道袍下是个白净如玉的少年,剑眉朗目,英姿飒爽。背上背了一口太极剑,黄色的剑穗随风飘荡。 看着这个少年,高昊然等均是一愣。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就算是打娘胎里开始修习,又哪里比得上董一忠几十年的修为。但是,莫须道长却是不以为然,微微捋了捋白须,吩咐道: “去吧。切记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众人听了他这话均是嗤之以鼻,心道这蜀山派也太托大了。虽然天门教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却没人敢小觑了眼前这些人物。而且董一忠的名头和实力更是早已公认的。 少年向莫须道长深施一礼,转身缓步走上场中,“呛啷”一声,太极剑出鞘,悬在少年的耳畔,阳光之下剑光四射,耍的一个好手段! 少年躬身施礼道: “蜀山派弟子张旭生请教了。”
这少年虽然年纪轻轻,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傲气,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却是不是礼数。可见蜀山派门风之严! 董一忠看着眼前的少年,凄然一笑: “想不到连一向不问世事的蜀山派都要与我山门为敌,呵呵,好笑,真是好笑啊!”
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讥讽,少年张旭生却是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道: “蜀山派一向为任而为,与人无尤,此番只为讨教修为,与他事无关。董真人请吧。”
“哈哈!好一个与人无尤!”
笑罢,双手一翻,显出一双玄铁子母棍来。看这对字母铁棍,少说也有几十斤重,看的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这董一忠竟然使得是这种外门的武器。 张旭生右掌一动,太极剑落在手中,也不迟疑,飞身刺出一剑。 却见剑尖乱颤,如同群蛇狂舞,霎那间变化出几十个剑尖,在空中密密麻麻的织成了一张剑网,向董一忠罩了下来。 这一招看似厉害,实则只是试探的招数。董一忠冷喝一声: “看招!”
整个人合身扑了上去,手中两根字母铁棍并在一起正好砸在剑网之中。 两个人斗在一起,一时不分上下。却见张旭生剑法飘灵,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大开大合之间,既有飘逸之资,有显凝重之势。果不愧是天下用剑第一门派蜀山派的弟子! 反观董一忠,两根字母铁棍本就笨重,然而在他手中却耍得虎虎生威,虽然东打一下,西砸一棍,看似有些不成章法。但懂的人还是可以看出,他这正应了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道理。他每一招看似缓慢,却衔接的当,好似一气呵成。莫须道长不由暗暗点头:看来这天门教果然名不虚传! 两个人眨眼睛就打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却仍不见胜负。反而越大越精神,招招都是凌厉无比的杀手,看得四周的人心中都暗暗叫好。 他们这其实属于武斗,纯粹比拼招式,内息。两人又打了几十个回合,张旭生的剑招越来愈快,只看得人眼花缭乱。场上修为稍低的根本看不清他的剑招,只看到他身影飘动,飘忽不定。 张旭生这次能随师傅莫须道长下山,足见其绝非泛泛之辈。然而,蜀山派向来秉承济世救人的原则,这次下山外人看来是应太乙教讨伐天门教而来,实则却是另有缘由。所以,虽然董一忠每一招都下了杀手,但他却只是点到为止。 然而令张旭生没有想到的是,连续比斗了两局的董一忠竟然还有如此威力。心中暗暗钦佩之际,又盘算道: “如若再这般比斗下去,只怕误了正事!”
心念一定,轻喝一声,剑法突变,手中的太极剑突然如同一条绸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他这一变招,董一忠也就不能再墨守成规了,同样身形飘动,一双铁棍舞成了两道白影,与张旭生的剑招环环相扣,步步紧追。 突然,张旭生长剑回走,极速刺向董一忠的怀中,剑到中途,剑尖一颤,竟然已难以想象的角度刺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刺中董一忠的肩头。 张旭生这套剑法,全拼一身内息来驾驭手中太极剑,才使得剑法飘忽无常,令董一忠难以判断出下一招的路数。董一忠虽然也算是个高手,然而,天下用剑之人又有哪个高的过蜀山派?所以,从未见过这般用剑,躲闪不及,失了一招。 董一忠情急之下,肩头沉下,想要避开此招。不料,张旭生似早已料到,“噌”的一声轻响,剑尖飞起,划破肩头和衣服,正好抵在他的下颚之上。再进一分,便可穿破喉咙! “住手!”
上官云在后面看得真切,眼见董一忠就要命丧剑下,忍不住高声喝道。喝完才想到,早先和他们约定过的生死由命,外人勿涉。 董一忠也是眼睛一闭,心道:我命休矣! 可等了半晌,没有感到剑尖刺入,不由睁开眼睛看去,却见张旭生已经收了宝剑,向他躬身施礼道: “承认!”
董一忠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前少年半晌,才轻叹一声: “罢了。没想到天下剑术出蜀山,果然不假!”
他这一句是真心钦佩蜀山派的剑术,以前只是耳闻,向来不以为意,没想到如今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娃娃手里,不得不倾服。 董一忠收了自己的法宝,心下既是羞愤又是自责,转身回到了场外,向上官云抱拳道: “师兄,在下无能,败了此阵。”
上官云慌忙撕下一块衣襟,洒了些创伤药敷在董一忠的伤口处,才道: “只要董师弟没事就好,我门下弟子已经死去的够多了,不能再有人死了。”
众人听了都不由得想到了这些天来死去的兄弟,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虽然这些死去的人已经过了元婴中期,日后可以再找个肉身重生,但还有很多弟子只不过是筑基罢了,死了就彻底死了! 伊少平哪里见过这等斗法,不由也一时看得有些痴迷,心中连连叫好。 当看到董一忠走回场外,才突然想到自己来这里可不是看比斗的。抬眼向对面天门教的人群中看去,却不见琼儿的人影,心中不由起了涟漪: “莫非琼儿真的出事了?”
似乎看到了伊少平的心事,雪晴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一指真武场外的后院,低声道: “你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