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寻找老头,老头说他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找到老头或许我还能有一处落脚点。
我这人虽然是一个小丫头,但胆子却不小,因为我一直都是无神论者,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比人更可怕。
但眼下这种种诡异却让我心底发凉。
我眼见一个抬着锄头兴许是正要下地的中年妇女走过,立即上前打探纸扎匠的下落,谁料那妇女满眼惊恐,立即走开。
这个村子奇怪,村子里的人也奇怪。
我嘀咕道,继续往前走,看到一颗大概需要五个成年人手牵手才能围起来的大树。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但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每个村庄都一个象征性的大树,这棵大树就是象征着村子的正中.
换做闲暇时候,村里的大树下总会有很多父老乡亲蹲着坐着闲聊,每每午后和傍晚,那里是最为热闹的,或许那里能打探到纸扎匠的下落。
果不其然,我的猜想没错,村子虽然不同,但人们的习性却差不多,树下围坐了很多人,那些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八壹中文網
“请问……”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些人纷纷噤了声,表情微妙地盯着我。
甚至有几个中年妇女相约离开,嘴里还念叨着“不要靠近她,指不定就沾染上不干净的了”这样的话。
好似我是瘟疫一般,如何能从我身上沾染不干净的?
当时的我可谓是十分单纯,总以为她们口中的不干净就是污秽,而后我才明白,所谓不干净的就是鬼怪。
“请问你们认识驼背纸扎匠老头吗?”
虽无社交恐惧症,但看着这群人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心中及其不是滋味。
“这些人……哎,丫头你找那纸扎匠作甚?”
随着我的问题,那群人纷纷变了脸色,从一开始一副看戏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惊恐。
最后还是一位手持拐杖,独自一人坐在一方的瞎眼老太太接了我的话。
“奶奶您好,我是到受邀到赵家来参加赵老爷子的葬礼的,随我一同而来的还有我的一双父母,如今赵老爷子的丧事结束,我父母却不见了踪影。
有一位驼背纸扎匠告诉我他能带我找到父母,我是奘铃村的,人生地不熟也没个落脚地儿,就想着找找那纸扎匠。”
我不是个会说谎的人,老太太一句话就问出了我的目的。
闻言,原本还看好戏的人瞬间起身快速离去,好似我是会吞并房屋、残害乡亲的洪水猛兽一般。
那老太婆表情一顿,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一番,才缓缓道:
“丫头,不可能的,前些年我们村确实有一个驼背纸扎匠,但就在两年前他已经去世了,只怕现在骨头都烂在坟墓里了。”
老太婆的话让我宛如置身冰窖,这么说来那个蹬三轮的驼背老头不是人?
那么我父母的失踪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呢?
但我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而且眼前这个老太太年事已高,指不定记忆出现了模糊。
“老奶奶,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赵老爷子下葬前那纸扎匠还被请去扎纸人呢。
另夕卜,当时他还让我躲起来不要出声,说我的属分与那晚冲撞。”
我在乱葬岗遇到的事情没有传开,但戏台那档子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祝家沟,路过戏台的人恨不得脚下踩着风火轮快速离开。
赵家人出来解释,说是按照这边的习俗,下葬前一晚需过桥,所谓过桥就是送亡魂度过奈何桥,也算得上是陪伴已故亲人最后一程。
因为赵老爷子生前就爱听戏曲,赵家人又都是孝子贤孙,当下就想到了这个方法为赵老爷子送行。
于是请来了唱戏的人在戏台上演出,观众席上大部分都是纸扎人。
那些纸扎人则是赵老爷子亡魂附身的载体。
言归正传,老太婆瞬间明白了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当下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丫头,你若是不介意就跟我走一趟,你说的那个纸扎匠啊是我老头子,他两年前被隔壁村请去扎纸人,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当场死亡。”
我见老太太行走有些困难,便主动上前扶住她。
受老太太邀约,我自然没有拒绝,倒也不是因为我心大,而是这个老太太走路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伤害我了。
另外这老太太不像坏人。
两个人拐进了一条巷子,巷子里零零散散住着几户人家,农村晚饭吃得早,这正是做饭的时候。
家家户户烟囱冒出袅袅炊烟,看起来烟火气息极为浓重。
“你父母的事情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想找到你父母的心情我能理解。
眼下就快要下午了,你一个小丫头现在赶路我也不放心,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家歇一晚,明儿大早再赶路。”
老太太人很好,正当我找不到落脚点的时候她便主动提出让我住下。
我却满心都是那个驼背纸扎匠,我也急于求证老太太的老伴儿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纸扎匠。
很快就来到了老太太家,如今算是明白了,祝家沟大部分人家的建筑都是四合院样式,老太太家也一样。
推门而入是平整的地面,不见一丝杂草。
我暗自咋舌,这老太太真能干,拄着拐杖还能将院落打扫的一丝不苟。
再看看我,好手好脚我都不乐意去做。
“奶奶,您这院子真漂亮。”
这是由衷的感叹,石拱门上长满了说不出名字的花朵,清风徐徐带来阵阵花香。
说来也奇怪,这大冬天的,莫说花儿这样娇嫩的植物,就连苍天大树的叶子也变得枯黄纷飞了,唯独老太太院子的花开得正盛。
“这呀可不是我弄的,是我那不孝顺的儿子给我弄的。”
原来老太太有子女,亏得我一直以为她是空巢老人。
“那都接近年关了,您儿子不回来过年啊?”
女性就是八卦的一把好手,我虽然并非是村口张家盐咸李家盐淡的已婚妇女,可好奇的天性却不能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