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不阻拦,庞美婷拆盒子一个接一个。
直至彭振东和卓蔷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如同圣诞树的庞美婷。
卓蔷皱起眉头。
“美婷,你怎么又动我的首饰盒子,和你说了多少次……”
“妈,什么你的首饰盒子,你盒子里有这么多好东西吗?”庞美婷不满地顶回去,“这都是人家送来的,新的!”
当初结婚说的彭家有多好,天才晓得,彭博那工资卡都被前妻掏空了。
根本没有几块钱落在她手上。
这还不算,进门也就买了三金而已,反而是卓蔷的珠宝首饰,什么翡翠镯子、挂坠……满满当当一个小匣子。
不就是拿出来看过一次,就防贼似的防她。
至于吗?!
彭振东面色不佳。
他位高权重,最要的就是脸面。
那么多送礼的人,他还从来没让什么东西进过家门。
“彭博,怎么回事?”
彭振东以为是彭博收的,后者却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截了当地告诉彭振东:
“傅铎派秘书送来的,说是有重要安排,取消了会面。”
“傅铎?!”彭振东脸上又黑了几分,“他一个外来户,我们家主动约见他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他居然敢回绝?!”
这些归国建设的华侨还有身家不菲的港商都由秦伟接洽。
他占了个商务部部长的好处,带的儿媳一家都赚的盆满钵满。
从前的彭振东不屑于铜臭,可如今彭家势弱,再不想些办法,只怕不等他退,就要彻底翻篇。
彭振东在宴会上千挑万选,才看中傅铎这么一个潜力股。
回头就被人驳了面子,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庞美婷却不以为意,嘟嚷着:“人家又不是没送东西,好些物件家里都没有呢,也够可以了吧。”
“浅薄!你眼皮子里就装得下那些身外之物!”
“把东西给他送回去,我们彭家丢不起这人!”
彭振东头一次呵斥庞美婷。
不过庞美婷挺了挺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压根不把彭振东的话往心里搁。
“拆都拆了,还退什么退?”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不成再约下次就是了!”
她护着身上的东西,压根不想往下扒,“我看人家做老板没什么不好,咱们家也得顺应潮流,这年头,会赚钱才是本事!”
彭博的工作她也忍了好些日子了。
没点儿意思,还没什么油水可捞,还不如她村子里养猪办厂的土老板能挣。
彭博不愿和庞美婷计较,只是别过脸去,并不接茬。
他手头的事儿都被郑明朗和席丰分完了,他能有什么活干?
彭家又是一番上窜下跳,而彭博惦记的席丰正忙着给媳妇儿干苦力。
秦之雅和席萍找于悠汇报基金会的情况,席丰负责搬账本。
“下次人来就行了,账本搬来了我也看不懂。”于悠一句话,席丰差点腿软倒地。
早说不用啊,他还搬进搬出的干啥。
于悠并不是戏弄席丰,而是没料到他们会有此举动。
毕竟席萍的丈夫就是税务局的,如果她敢在账本上动手脚,那真真是玷污了对象的职业操守。
“陶曼呢?”
于悠随口一问,她接到了段涛的电话,表示要直接捐款。
原本应该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但段涛说的隐晦,于悠也明白应当是陶曼和傅铎出现了问题。
总归是父亲看中的企业,应当没什么问题,于悠便直接移交了席萍,让她入库。
秦之雅解释道:“请假了,说是有什么事儿,这一周都不上班。”
一周——看来问题不小。
总归是人家的事儿,于悠递上那张名片就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儿。
至于事情是个什么走向,她也掺和不上。
她不再纠结陶曼的事儿,转而望向秦之雅的大姑姐席萍。
“席主管,在基金会工作的还算顺利?”
“顺利顺利,这工作不止是个出路,还挺有意义的。”
女性大多共情能力强,尤其席萍又是当妈的人,每次跟着秦之雅出去救济时免不了掉眼泪。
戴于浩休息的时候也跟着席萍去帮忙。
见到在山里的孩子求学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后,他学习也越发的刻苦。
学期末开家长会时老师还重点表扬了戴于浩,让他上台发言。
戴于浩便说了自己的所见所感,还因为这事儿立下了志向:
“以后我会考上大学,主攻建筑专业,修路搭桥,我要让山路不再崎岖,让同学们的路更加好走!”
席萍别提有多骄傲了。
谁能想到几年前戴于浩满脑子只想着和她回娘家蹭饭呢?
话完家常,席萍便和于悠汇报基金会的运作和账面上的盈亏。
虽说大大小小的捐款无数,但面向需要救济的人实在太多,尤其是希望小学的建设,可以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更何况基金会的运行也需要成本,人员工资、救济时的路费和开支……如此算下来,除开捐款外,账面全都是赤字。
席萍和丈夫聊过,戴有才给她出了个主意。
“我们接受捐款,就要对款项负责,还需要人力物力来维持核查,可以适当的抽取管理费。”
于悠一口回绝:“大可不必,基金会成立之初就不是一个盈利项目,不需要在意亏损。”
“人员工资和运行费用,由安宁汽车厂出资,你们不需要操心。”
“至于外来的捐资,每一分每一毫都要用在需要的人身上。”
秦之雅出言附和:
“我就说了嫂子不会同意。”
“是我们肤浅了。”
席萍也不恼,又不是从她的口袋掏钱,只要是做好事就成。
于悠又问起傅铎的捐款。
席萍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秦之雅和于悠没有过手,被惊得目瞪口呆。
“段秘书转告,预计捐赠五所希望小学,还要我们设立一个项目,专门为单亲妈妈定向资助。”
于悠笑了。
她就知道傅铎和陶曼铁定有故事。
这年代的单亲妈妈受人白眼,日子艰难。
尤其像陶曼这种未婚先孕的,更是难熬。
难为傅铎还能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