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菁菁比想象之中要平静许多。
“多年不见伯父伯母,他们变化倒是不大。”
她依稀记得年少时初次见面,应母也是十分热情,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应魁挠了挠头,“我妈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着异性就当儿媳妇看,我还没回国之前女房东和我说话被她听见了,疯了似的打听。”
“人都五十多了马上当姥姥,吓得我赶紧和她解释,她还半信半疑,怀疑我骗她。”
万菁菁被应魁逗乐,捂嘴偷笑。
“不怪伯母着急,我都有月月了,你还一直打光棍,她没有飞去美国找你就很克制了。”
那是不想飞去美国找他?
是不能飞。
否则应母早就该杀到国外了。
应魁腹诽不停,却并没有告知万菁菁,反而掏出车钥匙交到她手中。
“明天文工团有汇报演出,我不能缺席,你开车方便带着他们出去。”
万菁菁是会开车的,只不过彭振东出行大多是公车,自从月月走失后她也鲜少出门,因此私家车基本都是彭博使用。
她迟疑片刻,“那我先送你去上班。”
郊区到文工团路途不短,没了车应魁着实寸步难行。
谁料他大手一挥。
“我叫个车去,免得你来回跑,不行晚上在去买一辆,咱又不是没这条件。”
万菁菁……果然是财大气粗,她跟不上应魁的跳跃思维。
二人达成共识,急坏了躲在后头偷听的应母。
就这还努力呢。
活该她儿子没对象。
晚饭很是丰盛,应母见着了万菁菁仿佛就见到了儿子日后的着落,格外的开心。
好在郊区小楼的房间够多,也没有发生其他尴尬的情况。
次日早晨,万菁菁就肩负起向导兼司机的任务,带着两家父母踏上游览京市之旅。八壹中文網
正值周末,各大景点都有不少人在。
好在万菁菁前一天晚上做了不少准备,四处打电话托人预订门票和预留通道,才使得四位长辈在故宫等处畅通无阻。
应父望着已经开始修缮的各处宫殿,满意地点头,仿佛来视察的领导一般。
“今天是出来玩,别说那些官话,少摆臭架子,别让人家以为咱们家多严肃!”
应母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丈夫,迫使他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
万菁菁回眸,“伯父,是不是走累了?”
“没有没有,菁菁你不用管我们,你又是开车又跑前跑后地,累不累啊?”应母殷切地望着万菁菁,越看越满意。
条顺盘正,和应魁又是搭档,二人肯定特别契合。
她只希望儿子能找个贴心的人,后半辈子有个伴儿就成。
至于孩子。
他们白捡一个孙女不是更好?
就应魁那性子让他当爸爸,应母光是想想都觉得灾难。
京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光是跑一些著名的地方就花了大半日地光景,直至傍晚,万菁菁又马不停蹄地带他们去吃晚饭。
京市当地特色的小吃不少,但恐怕不太符合应父应母地口味,万菁菁特意将晚饭定在了畅春园。
据说最早畅春园老板还在御膳房偷师,学了不少皇家菜谱。
既有特色,又不掉儿份。
只是没能定上包厢,万菁菁略显抱歉。
“伯父伯母,时间匆忙,只有雅座了,你们看……”
“坐哪儿都是吃饭,不用讲究。”
对此应父倒是怡然自得,别说是雅座,最艰苦的时候也不是没蹲在路边啃窝窝头。
万父万母对视一眼,心彻底放回肚子里。
经过一日的相处,在他们看来应家人倒是很好相与,虽然条件不错,却没有什么臭架子。
至于有臭架子的人——不提也罢。
长辈落座,万菁菁问了忌口后特意去前台叮嘱,却不想迎面碰上彭博与庞美婷二人。
庞美婷还没吃过京市地好馆子,借着怀孕嘴馋的借口,非拉着彭博出来。
不过各处都十分火爆,唯有畅春园的老板和彭家关系不错,特意留了位置给他们。
见庞美婷亲热地挽住彭博的胳膊,万菁菁的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彭博和庞美婷的为人她已经看得通透。
剩下的只有祝福。
最好一辈子锁死,别去祸害旁人。
她利落地转身,彭博却像是疯了一样,抽出手三步并两步追上万菁菁。
“万菁菁,站住!”
他一把抓住万菁菁的肩膀,稍稍用力,迫使她停住,急不可耐地问道:“暖暖呢,上次和你一起上台的不是你的学生,是我们的暖暖对不对,她在哪儿?!”
暖暖。
万菁菁一阵反胃,毅然决然地用力一推,挣脱彭博的束缚。
她面若凝霜,“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彭暖亲眼见过她了,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我是暖暖的亲生父亲,你没有权力瞒着我!”
“父亲?你配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万菁菁也不愿意再隐瞒事实,厉声反问。
“彭博,摸摸你的良心,如果女儿真的在这里你要怎么给她解释你的所作所为?”
“是告诉她,你不愿意找她,所以领了人顶替她。”
“还是告诉她,即便是见过面,你也完全认不出她。”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质问我,口口声声说你是她的父亲?!彭暖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清楚了,你们彭家教育方法我实在不敢苟同,你觉得女儿愿意认你,愿意回彭家吗?”
万菁菁纤细的脖颈上突起两根青筋。
这么多年,这些质问她终于说出了口。
她已有所指地看向面色沉沉的庞美婷,如今她已经怀孕,她真的容得下另外一个孩子?
万菁菁轻笑道:“领养孩子是为了满足你的孝心,找我要女儿又是因为你那泛滥的父爱,但凡你有一丁点为孩子考虑,就不会跑来质问我。”
“彭博,做人别太自私!”
如同重锤敲在了彭博的心头,他看着万菁菁决绝眼神,心彻底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万菁菁已经不在说彭暖的名字,仿佛那个名字已经彻底给了另一个人。
这个名字已经脏了,即便叫出口也没有温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