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雅拗不过席丰,又不想被人看热闹,只能先回了家。
王月荣和秦之初也下地帮忙了。
安安和宁宁都在托儿所没放学呢,燕燕作为小学生则是去地里捡麦穗了。
家里只有张淑英和于悠在厨房里忙活。
张淑英:“这肉是刚才席丰拿来的,咱加点土豆一起给炖了。”
人家拿吃食上门是礼数,不能昧下,全都给做了。
于悠打趣儿道:“行,奶奶。保管给您把孙女婿招待好了。”
之雅这对象,年前来了一次就没再来了,还以为俩人进展一般呢。没想到麦收直接过来帮忙了。
看来俩人有戏!
不光招待他,这秋收费力气的很,于悠决定今天吃大米饭,再多炒上俩菜。
大家吃得好,干活儿才有劲儿。
张淑英叹气道:“我最惦记的就是之雅这孩子。家里没下放前,她身上那门亲事,是我当年给定的。”
“谁想到那家人那么绝情呢。”
“就算是他们家不提,咱们家也自觉不上赶着巴着。非得上门退亲,闹得人尽皆知。”
“那家的儿子,还是之雅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转身就翻脸不认人了。”
“之雅那会儿才十二岁,好些天都没个笑模样。”
“都怪我眼瞎!”
于悠道:“奶奶,这事儿您完全不用自责。真嫁进去这样人家才倒霉呢。”
“现在这个席丰我看挺好,派出所所长,人品还正直。”
张淑英笑道:“是啊,我就盼着他俩能成。之雅要是一直单着,我真是……”
“再一个,席家的条件也不比原先那家差!也顺便打打那家人的脸!”
院子里,秦之雅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对席丰才好。
好么,这下子更加为难了。
要说她的性子,那是能动手绝不哔哔。
可要是来软的,她就没对策了。
她是真不知道奶奶还有这心病。
反思自己,当年倒不是有多看重那门亲事。主要是明白了,人往往经不住考验,背叛的人心太丑陋了。
她对婚姻少了些期待而已。
张淑英瞥见秦之雅,问道:“之雅,你咋自己回来了?席丰呢?”
秦之雅……
这让她怎么说,坦白自己和席丰只是装的?
秦之雅看着奶奶苍老的面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太儿戏了。
就,有点儿说不出口。
“在,在地里干活儿呢。”
张淑英:“倒是个会疼人的。不过这都没定亲呢,你怎么好这么使唤他。”
又唠叨道:“说起这亲事也是。这席家离着远就是不方便,要不早该找个媒人来走走过场了。”
秦之雅……
这让她怎么开口?
只能低着头装鹌鹑,默默跑去烧火。
土路上,供电所的外线工人们也在哗哗流汗。
他们正在一个一个刨坑架电线杆,手上是厚厚的老茧。
接到所里的任务,要从县城一路架到第一生产队,给那边拉电线。
这距离可不短。
不知道这个村子是啥情况,县城周边的村子都没通电了,这边倒是优先安排上了。
地里。
于柔只不过割了一会儿,直起身,就觉得头开始晕眩,一边的耳朵翁的一声,听不见了。
眼前的天开始变黑,眼皮沉重。最终顶不住倒了下去。
冯旭东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发疯似的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于柔倒在了割好的一捆麦子上,倒是没摔多厉害。
秦之初快速赶来,给于柔倒了碗水:“是不是中暑了?快点,喝口水。”
一边扇风,一边给于柔喂水。
还没来得及掐人中,于柔就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了眼。
大家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于卫民这时候也赶了过来,着急道:“咋了这是?”
冯旭东:“爸,小柔刚才晕过去了。”
于卫民:“那还杵着干啥?旭东,走,背上小柔,咱回家。”
边说边摘下帽子,给闺女扇风。
他就说得研发收割机吧,把他闺女都累晕了!
于悠饭刚做好,就听到于远来喊她了。
“二姐,妈叫你回去呢。大姐刚才晕地里了,妈要你一起带大姐去看病。”
“姐咋了?现在醒了吗?”
“已经醒了,不过咱妈不放心。说是咱爸是个男的跟去不方便,让我来喊你。”
于悠和家里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先吃。推着秦之初的自行车,就回娘家了。
于柔正在推脱:“妈,我现在都好了。就刚才那一会儿,应该是有点中暑。”
曹秀坚持:“那也得去看看,好好的怎么会晕倒?中暑还是贫血啥的那得医生说了算。”
又自责道:“都怪我,早就想着带你去检查检查,想着这边忘了那边,一直也没去成。”
冯旭东:“妈,走吧!两辆自行车,我带着于柔,让于悠驮着你。”
四人饭也没吃,一路朝着县医院就去了。
直到到了医院门口,于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除了热的,一大半儿都是虚汗。
这二八大杠简直太高了!
再加上驮着她妈,太考验她技术了。
四人直奔医生办公室。
曹秀:“大夫,我闺女,在地里忙活着呢,直愣愣就晕过去了。现在脸上都没啥血色。您给看看,最好是给来个全面检查。”
朱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听见这话心情好不少。
这年头大家都不愿意来看病,生怕检查费花的多了。他每次开单子,病人都嘱咐他少开点。八壹中文網
终于遇到通透的人家了,上赶着做全面检查。
不容易啊!
“别急,人这不是醒过来了吗,咱们慢慢检查。”
朱大夫看向于柔:“你把当时的情况先说一说。”
于柔:“当时在麦子地里割麦子,就是一直起身就耳聋眼花,晕了。过了也就一小会儿就醒了。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朱大夫:“今天喝水少了?”
于柔:“没有啊,我是喝了水才开始干活儿的,没干多少,当时也没觉得多渴。”
她从小就干农活儿,这点活儿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朱大夫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冯旭东,这才问道:“结婚了?”
于柔:“嗯。”
朱大夫眼神似有似无的扫了一下于柔的肚子。
“先验血验尿,等血象结果和尿检结果出来,咱们再看看做不做胸透。”
曹秀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目光直愣愣地望向于柔的肚子。
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