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允谦今年多大了?奔着六十了吧。
这个年纪了,一生的所有可以说是都毁了。尤其是文人的这个圈子里,名声比天大。可偏偏的,被毁的就是名声,且是一辈子也洗不干净的名声。
再回到家,看到白云站在玄关里,笑着朝他看:“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肖允谦看了白云一眼,绕过她先朝里走了。
白云主动拉住他:“大衣脱了吧!”
肖允谦脱了大衣,白云又拿了拖鞋,跟过去蹲在沙发边上亲自给换拖鞋,“换鞋,松快松快。”她做的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
肖允谦坐在边上,“要多少钱,说话?”
白云白眼翻他:“要什么钱呀?我一个人吃饭,能花多少?家用还是那么些,快过年的时候得多给点,物价涨的厉害……”
肖允谦认真的看白云,而后垂下眼睑:“你过来坐吧。”
白云坐过去了,看肖允谦,“别这样……你这样我怪难受的。你这人,一辈子自律,从没在男女的事上犯过错误。这次的事,一大半责任在那个李淼,一小半责任在家事拖累。那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却挺多的。其实,要论长相,也没出彩的地方。要论本事,更是拿不出手;便是穿衣打扮,都处处透着一股子俗和土。你能看上他?说实话,以你的身份成就,真想找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不说别人,就只肖欧的妈妈,那是什么气质?你老肖这点审美还没有?不过是她不择手段而已。女人若是豁得出去,男人又不是圣人,又几个扛的住的?只是犯了一个天底下成功的男人都会犯的错,且是一不留心的失误的错误,又怎么了?
再则,若是家事不顺心,她怎么可能钻空子?家里的事每一件顺心的,若若又还是那个样子,你心里崩的紧……喝了几杯,叫那个学生算计了而已。她若不是算计,怎么会提前录那些东西。若真知识爱慕,没那么些证据,别人怎么可能抓的住呢?我憎恶这个李淼的地方就在这里,太功利,太不择手段!”
说着,就抓了肖允谦的手,“没事!别觉得怎么样了?你也不能生气。从明儿开始,我亲自送你上班,中午我给你送饭,晚上我接你下班。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担着。”
肖允谦复杂的看白云:“你真这么想?”
“老肖,咱们二十多年的夫妻了。虽不是原配,可咱们有孩子,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些年。到了这个岁数了,我就想着,都好好的。”白云说着就起身,“走!喝汤去,今儿炖了排骨汤,之前给肖欧和若若送了。”
肖允谦看白云:“你说,这事真是那些学生给捅出去的?”
“肯定的呀!”白云就叹气,“现在这些孩子,不是咱们那个时候了。咱们那个时候,学生帮老师忙,那都是争着抢着的。可如今不一样了,尊师重道这个事,这些可不太懂。他们是觉得,交了学费了,契约达成了。一个教一个学,超出这个的,都是不平等的。也是咱们老思想,弄不懂这些孩子。”肖允谦盯着白云的眼睛,问说:“我就是觉得……像是被刻意报复了。”
白云满眼的迷茫:“谁报复?你们学院哪个教授指使的?你们有竞争关系!”还真有这种可能,“是不是有人眼馋你手里的项目,指使你的学生……”
肖允谦的手轻轻的拍着大腿:没错!这种可能性比桐桐报复的可能性大的多。
所以,白云其实说的是对的!那个李淼呀,是没有这样的见识的。
晚上躺下,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自从被爆出来之后,他就开始失眠了。
白云倒是睡的很踏实,他悄悄起身,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才坐下,结果就看见桌上一个夹子。将夹子打开,里面是简报。
里面一块一块的,贴的都是报纸上关于林雨桐的报道。很多小报称林雨桐是医学上的天才,官方媒体调子没那么高,但全篇都是溢美之词,可见其褒奖的态度。
再往后翻,间或的能找到市里报纸上裁下来的。都是城中某一片区的,不是这个工程竣工了,就是哪个工程开启了,在一些图片上,还能找到林疏寒的身影。虽然只是陪同人员,但确实是在照片里。
这两个孩子都是好长相,身材高大挺拔,男孩子瞧着健硕魁梧,如参天之木;女孩子清隽柔韧,像是一杆青竹。
最近的一份简报,该是今天的。胶水没抹平的地方,这会子还没干透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哪怕出了天大的事情,其实白云是没太往心里去的。她有她关注和关心的。
所谓的真心,所谓的情真意切,所谓的相伴到老,也不过是拿来糊弄人的话罢了。
可到了这个岁数了,不糊涂的活着,那大概就真活不下去了。
简报合上,打开电脑。推送的新闻依旧有林雨桐,好似无处不在。他对着屏幕上那个穿着白大褂,素颜看着也算美貌的姑娘,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真的就是黑黝黝的,叫人看不清深浅。
这个再去想,其实李淼说的不完全是错的。一家两家全散了,要说没有她在其中插手搅风搅雨的,是万万不会走到这个份上的。
这其实……是个重情的人,也是个无情的人。
摈弃所有的杂念,他开始工作。他就是想找出那个爆出这个猛料的人来,他还就不信了,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忙活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查出来。
学生里黑李淼的电脑,这个能做到的多了。但是能做的这么干净的却真的没有。那么,就有两种可能,其一,学校里某个同事,出于竞争的原因,看自己不顺眼,来了这么一下;其二……金司业!
人家猜测桐桐和四爷下手的,这两人能知道?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得罪人了,不是你真的得罪人了,而是他们觉得你得罪他了。
这种的,爱怎么去怎么去。别说不知道人家暗搓搓的怀疑,就是知道了,说实话,以肖允谦的性格,他敢直白的找茬吗?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集的,谁干涉谁呀?瞧不顺眼也憋着,能怎么着呀?
可很快的,跟肖家的关系一下子就变的微妙起来了。
事得从林疏寒他们街道办辖区的强拆违建开始说起。
拆除当天,并没有发生事情。这是做了很长工作,又限期拆除下通知之后,还有人没有自行拆除。后来,好些人还说,城区内建筑垃圾不好清理,要不,你们拆,拆了顺手就把垃圾拉走了。
因着这个,拆的时候秩序挺好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当然了,抱怨难免,但这不是一个街道能决定的事。城市建设,那都是市里区里的决定,
平安的过去了就完事了,结果没几天,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报道了此次强拆违建的事。
正吃晚饭呢,林疏寒接到电话,“小林啊,你没看市里的新闻吧,现在打开电视。”
林疏寒莫名其妙,直接把电视打开了。四爷和桐桐从餐厅跟到客厅,结果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违建的拆除工作,是不是还能有更好的方式呢?我们呼吁有关部门和主管单位,加强监管,也要扎实的做好宣传和引导工作……一个拆迁若是用一个‘强’字,用一个‘强’的态度,是否违背我们的初衷呢?”
桐桐摸出电话,打给高文文。
高文文在食堂吃饭,“你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有事呀?”
高文文咬了一口鸡腿,“也没怎么样!好着呢。我爸跟我妈离了,有点出于意料,挺干脆的。”
桐桐就道,“知道你好着呢就行,周末来家吃饭吧。”
挂了电话,桐桐看四爷:“肖台长离婚了。”
四爷这才看林疏寒:“那一定是攀上别的高枝了!这个高枝上有枝枝蔓蔓的跟你有些不和。”
林疏寒稍微一思量就明白了,韦东南的岳父职位尚且在黄主任之上,“这事回头再说,我得去单位,怕是得开会了。”嗯!去忙吧。
这种事就是这样的,肖台上也不是翻了原则上的错误,他只是钻营的有些过了。可这世上从不缺到处钻营的人。他这种行为只是不合高家的处事原则而已。为此导致夫妻关系破裂,已经够叫人生气了。关键是,就因着一个离婚,谁都敢不给他面子。肖允谦的事,就是一个明证。像是他这种的年纪马上到线的人,若是不能进一步,他除了二线就没选择了。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顾忌那么多了。只要谁能保住他,能扶他走最后一步,他就是谁的帮手,就这么简单。
刚好,韦东南跟林疏寒不合,两人针尖对麦芒之下,韦东南当然是憋着想给林疏寒一个教训。别小看这种媒体的力量,那么多人努力了那么长时间无波折办成的事,就因为这个报道,就彻底的毁了。
手段嘛,最怕的就是这种你知道他用手段,可手段不违规的操作。喊冤都没处喊去!
桐桐皱眉:“这个韦东南事缺教训吧。”
嗯!四爷起身去了书房,“是缺点教训。”不过,一个小人物而已,“值得你动气?”他拍了拍桐桐,“等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