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彭唯宽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陪我吃顿饭。吃完饭,我晚上的机票,去沪市。”
沪市?
“去沪市做什么?”
“我辞职了,一个师兄在沪市开了一家律师所,给我发出了邀请。我想过去试试。”彭唯宽看她:“要走了,东西在姥姥那边放着呢,车我就不开过去了,没必要。”说着就把车钥匙给方苒:“拿着吧,车给你开了。”
方苒看着车钥匙半晌,起身直接跑了。
“你干什么去?!”
“马上就来,你等等。”
彭唯宽没动地方,一边吃一边等着。周围吃烧烤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她。
看!就是这么奇怪。男人在外面吆五喝六的没人奇怪,男人一个人在外面要八个菜也不会这么多人来围观。可一个女人,坐在这里安生的吃个饭,都一圈人打量。
正不自在呢,方苒跑回来了,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塑料袋,全推到彭唯宽的面前:“这是七万。”
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也没多少钱,刚到沪市做什么不得用钱。那边的房价也很高,租房子、买生活用品……刚开始去,要是不能单独接案子,工资也不高……先用吧!”
你从哪这么多钱?
“我从小到大就攒了这么多!考试得第一家里给的奖励,比赛得的奖金,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就这么多。我也没用钱的地方,开学之后我的奖学金就下来了。说不定很快就会交换出国……这个费用我爸会出的!也用不上我这个钱。你先拿去用吧!”这种事也没法跟家里人要,这不合适!反正别管谁奖的吧,都算是自己赚的了,“就这些了!算我借你的!回头你挣了钱了,再还给我。”
彭唯宽一下子就笑了,推给方苒:“不用,我有钱。”
你哪有钱?骗人!“姥姥手里的钱都买那公寓了,妈妈手里也没有,刚结婚也不可能从人家要钱。”
“郑彬,郑彬觉得该给我补偿,拿了十万给我!放心吧,去沪市的钱是有的。”
方苒:“他主动给的?”
彭唯宽就笑:“那要不然呢?你该知道,他那人其实还不错。觉得他妈妈闹的有些过,主动联系我的,给了我十万。我们之间关系便一笔勾销了。”
方苒:“……”她还是把钱推过去,“穷家富路,拿着吧。”
“我要是将来还不起呢?”八壹中文網
“那你就回来……我养你!”方苒坐在那里一边吃着,一边闷声说话。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的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下来了。越吃越不是滋味,她嘟囔:“本来好好的……本来什么都好好的……现在都不好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没家了,我也没家了……都没家了……”
彭唯宽将鸡胗给她挑出去,“等以后我挣钱了,再买一套大别墅,把姥姥和妈妈接回来,就什么都有了……你以后自己好好的,别总犯蠢!也多长几个心眼。你总觉得把心放在当中间是对的!对!这是公正。可公正了,你心里一样难受。”一边说道理就是这样的,一边心里又不得劲,做了自以为最正确的事,可一点也没有更痛快。这是因为:“人心本就是偏的!人人嘴上都说,该‘帮理不帮亲’,可其实呢,谁不是‘帮亲不帮理’呢?理,这个东西是大家的;而亲,只是自己的。帮理了,没人觉得你好;帮亲了,至少不会失去亲。这才是人情世故。书上的定理是死的,可人情是活的!这个话你慢慢品吧!也别整天把大哥啊二姐这些话放在心上。在你爷爷奶奶眼里,你们三个是一样的。在林叔眼里,你们三个也是一样的。便是这么些年,妈在你的面前,好似也总是把你我跟那两个摆在一样的位置上。可其实呢,妈不是那么想的。这些没敢告诉你的话,才是实情。那就是,你跟他们永远不可能亲密无间。你的亲近,对人家来说,是一种负担。”
方苒嚼着的肉再也咽不下去了!
彭唯宽从她手里把烧烤签子拿了,“小心戳到嘴里!”说着,就从包里掏了钱放在桌上,而后拉方苒起身:“行了!饭也吃不成了,我送你回去吧。”
一手方苒,一手拎着装钱的塑料袋。
送到小区门口了,把车钥匙塞到方苒的衣服口袋里,然后指了车的位置,“记得挪车,别老放在小区门口。”
嗯!知道了。
彭唯宽走了,方苒去门房取寄存的东西,保安就问说,“那车放在路边不安全吧!”
“没事!就那么放着吧。”
保安就道:“你看……这要是剐蹭了,我们也付不起责任呀。”
方苒回头去看那车:“三十多万的车……”
“知道!车标在那呢嘛,比五环少一环,咱都认识!虽比不上大奔百万的车,但三十多万……出事了咱也赔不起呀。”
方苒看着那车发愣,半晌之后才问保安:“这车是九成新的新车,二手卖出去,你觉得能值多少钱?”
“二十来万是有的吧。”
方苒没急着取寄存的东西,想了想还是出门开着车直接找了一家车行,进去问人家,“这车能卖多少钱。”
二十万!你要是急着换钱,二十万今晚就能给你。
方苒咬牙,车在彭唯宽名下呀!她摸出电话打给彭唯宽,“你打车过来一趟!”
干什么?
“咱把车卖了吧!”
疯了!那车是新的,可这么卖了就得折损一半的价钱。
“我知道!可咱们不是等着这点米下锅吗?卖了吧!二十万,连带你手里的十七万,这都三十七万了!你师兄的律师事务所前期肯定也需要投资的,你给人家打工,就不如做他的合伙人。姐呀,只有把这死的一桶水,换成活的半桶水,才能养活你这条鱼呀!”
彭唯宽一咬牙,跟出租车司机说:“调头!”
姐俩当天晚上就把车卖了,彭唯拎着一个行李箱,拿着三十七万块钱,飞了鹏城。
这却不是桐桐能知道的事了!当然了,桐桐也不会去关注这个事。人嘛,得先编织自己的网。等你的网织的扎实了,那就是刀枪不入了。此时,你才是重要的!
桐桐就跟鲁高工说董明的事,“再等三天,等情况好点了,您再去看望。她现在没这个心情,您去了,她还得应酬。那就不如再等等……”
那就等等!再等等。鲁高工想问一声桐桐对这病有多大的把握,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孩子大概是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么大的病吧,不能动摇军心!
她只道:“赶紧洗洗睡吧!明儿还得去医院。”
好!
等桐桐睡下了,都已经过十一点了,方苒才悄悄的回来,鲁高工在客厅里等着呢,小声问说:“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方苒挨着奶奶坐了,将头枕在奶奶肩膀上,把今儿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我觉得她去南边挺好的!那边发展迅速……”
鲁高工什么也没说,只叫孩子去睡去。可等孙女去睡了,鲁高工就心说,这孩子把事想的简单了。
真当做起来那么容易呀?
律师事务所挣钱,除非有足够的资源和业务保障。
其实,她想在律师行里挣钱,早前特别容易。只跟铁路和公路相关的企业有多少,凭着自己的面子这些企业也愿意叫她来做这个法律顾问,这一年把稳下来,怎么不得挣百十来万呀?
再比如桐桐的师门在医疗系统的人脉!医院哪一年少了纠纷了?哪一年没有官司?他们是大客户,且是优质客户。
真要是关系处的好,真要是彭慧种下了善因,只桐桐手指缝里透出去的关系叫她用,她都能吃撑了。
等着吧!她难受的日子在后头呢。
可不是!彭唯宽才一落地,他师兄就诧异,“这么快就过来呢?我才说今儿去京市呢!”
有事?
“市医院的张院长说是要去京城,我陪同。张院长约了咱们学校医学院的刘副院长……”说着就又解释道:“以后这校友会,同窗会的关系能用起来就要用起来。你想想,医学院毕业的,如今都已经是各个医院的中坚力量了,好些都走上了领导岗位。还有京市医院……每年给下面委培多少大夫?他们回去可都是骨干呀!做法律顾问,可不分县医院还是地市医院,有多没少,这样的客户攥在手里咱们就稳当了。一年靠着固定的客户,就能赚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数字。我还想着叫你在那边帮着安排呢!谁知道你这么快就过来了!要不,再跟我回去一趟?”
彭唯宽:“……”她犹豫了一瞬,还是道:“好!我安顿一下,今天下午跟你一起再回去。”
在酒店睡了一觉,叫了一份炒面吃了。师兄又催着出发了!
坐飞机再度飞回来才知道没车处处不方便,拿出手机都不知道该叫谁接机!
最后只得打了母亲的电话:“妈,我跟师兄在机场……”
“你等一下,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这位师兄一看车子就惊讶,在路上低声跟彭唯宽道:“这么好的资源,你要利用一下!文化企业也是不错的客户。”
彭唯宽笑了笑没言语,只听见那位张院长在路上打电话,“……老兄呀,我到了!今晚上设宴,你得到呀!”
刘柏哪有那个时间,桐桐就在帘子的那边给那位夫人施针呢,老师不在,柳主任不在,连朱鹤松都去开医疗会议去了,留下个孩子胆大的很,说干就干!在自己眼皮底下要叫出事了,回来怎么跟老师交代呀?
他守着都不能放心,还吃饭?吃的什么饭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