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个蒙蒙细雨的天,林疏寒接了桐桐,两人去看房子去了。
这几年城市发展的很快,房子所在的区域发展的其实已经特别成熟了。说起来是四环外,但其实是贴着四环线呢。
距离现在的房子有多远呢?不到八站路。坐地铁用不了二十分钟,而坐公交需要花费半个小时。自己开车的话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但这得看出门的时间,高峰期半个小时肯定是不行的!但要是地铁出行,这距离其实还行。地铁的出口就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从超市的侧门出来,边上几十米的地方就是小区的侧门。
从侧门进去,抬眼一看就会发现这个小区一水的七层建筑。没有高层,楼间距特别大,绿化做的不错。从外面看悬挂着的空调外机就不难看出来,基本已经住满了。按照具体的地址找过去,看到两户已经生锈的铁艺大门。院中杂草横生,跟周围的规整形成了鲜明的对边。
桐桐站在下面朝上看,然后不确定的问说,“这栋楼都是跃层吧!”
是!跃层。一二层是一户,三四层是一户,五六层是一户。
林疏寒朝后再退了退,“五六层上面带半层的阁楼和露台,一二楼除了带院子,应该还带地下室。”
应该是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因着一楼有院子,院子带着大门。但这铁艺的门数年不开,门锁都打不开了。不过这栅栏门也只半人高,两人轻松的就跃进去了。
结果进去还没从草窠迈过去呢,门口就停了一辆摆渡车,小区的保安直接过来了,“嗳——哪的呀?进去干什么?”
“业主!”桐桐从包里拿了房产证身份证递过去,“可以看一下。”
保安过来伸手接了,打量了一翻,这才还回来,“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工作挺负责的!”桐桐指了指门,“生锈了,打不开了。”
保安就问:“需要换锁吗?我们帮你们联系。”
好!联系吧。暂时换个锁,回头再说大门怎么弄。
保安帮着联系去了,两人用钥匙打开了房子的门。这房子果然是三层。下面有一层地下室,入户门从院子里入斜坡能进,从地平也能进。一层客餐厨卫之外,带三个卧室;二层各种休闲区之外,还有四个卧室。房子不是毛坯,交房交的就是简装修的房子。
林疏寒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就插着手站在天井里往上看:“置办了家具住进来也行,可要改的顺心,这玩意下来得多少钱呀!你听,说话都带回音。”
是!所以,肯定是得改的!就是简单的改下来,没有二十来万怕是不行。
桐桐前后转了转,“没事,方苒那个欠条上还四十六万呢,这钱肯定会转给我的!一到手就改,设计找熟人做,能省下不少!应该是够的。”
果然,隔了一天,桐桐的账号里多了六十万,这应该是把读研的费用一次给转过来了。转账人不是林有渠的名字,想来他也不会给彭慧留下这样的把柄。
只是钱刚到账,林有渠就发了短信过来,叫查收一下。
桐桐的意思是,要改一起改,钱从这笔钱里出。可林疏寒不让用,“简单的能住就行了,只添置家电也花不了多少钱。等以后有能力了再改吧。”而且,不结婚住过去干什么?那么大的房子只一个人住?
桐桐笑了一下,就问说:“那我叫人定期去打扫?”
好!
这事到这里,两人就算是扔过手了。都挺忙的,现在住的地方虽说小,但小了聚人气呀!
桐桐也感觉出来了,林疏寒的状态在变好,但并不是彻底好了。比起空旷的房子,他更希望有一个不必大,但得很温馨的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这应该是他在幼年那一段为数不多的可以称之为幸福生活给他留下的印记。
父母闹离婚是突然的,不是长久的无休止的争吵。或是争吵的时候他没有记忆或是压根不在,对于他而言,他心里的家就是当年的筒子楼,有一间卧室,有一间客厅,有个小小的卫生间,有个只够转身的厨房,还有一个被改成书房的阳台。晚上跟父母一个床睡,在窄小的小餐桌上吃饭,爸爸回家来会带他去阳台,将他抱在怀里念书,而母亲就在玻璃门的那边忙碌着炒菜煲汤。
在他的心里,大房子不是幸福。他的幸福被留在了幼小年龄的潜意识里,一直影响着他。
既然如此,那就住小房子嘛,躺在哪儿不是只占那么一点地方?
可自己要是一年后跟四爷结婚了,留他一个人又怎么办?谁知道他从单身到结婚要等待多少年?将他一个人留下还真就不放心。
四爷的意思是再买一套,也尽量挨着。毕竟,好地段的房子买到手里怎么着也不亏呀!刚好,手里有这六十万,不够没关系,再从四爷那里又拿了四十来万,在之前两人准备的婚房的楼上,买了一个中户的两居,放在桐桐的名下。这套房子多花了十万,原因是人家本来也没打算卖!他们买房是当投资用的,坐等着升价呢。两人现在就想买,那就只能加钱,把这个房子买下。也是简装修的,回头家具家电一买,也能住人了。这么上下楼住着。下班了,回来过来吃饭,该睡觉了回去睡个觉就行。如此,彼此都有空间,可从心理上来说,这却属于想见就能见,家人并没有走远,不会有心理上的缺位。这种情况的话,若是能有一段相对美满的婚姻,再有个孩子,融洽的夫妻关系亲子关系,那情况自然就好了!
因着这一层考量,那林疏寒的婚姻就得非常慎重。啥时候会遇到,谁能知道呢?
桐桐考量到这一点,觉得眼下这个事这么安排就是最合适的。
但这个事她和四爷都没言语,安排了就行。反正不想叫林疏寒知道买房的钱有四爷的一部分。
等吧!等桐桐挣钱了,再说买这个房子就不突兀了。
挣钱吗?肯定是挣钱的。
像是郑彬的母亲,那位吴阿姨,她是调理更年期的。觉得调理的真好,然后就推荐人,推荐了这个,又推荐那个。这种情况去孟老那边看诊就不合适了,那就上桐桐这边来嘛。自己和四爷还没住进新房,但是房里什么都有。暂时在里面接待也是可以的!
隔三差五的,吴阿姨都带三五个人,跟桐桐事先约好,到点了桐桐在家里等着。她带着人就进来了。
给到了中年期的女人瞧这种病得有一门功夫,那就是能忍得了她们絮叨。
你说她得疏肝,她就跟你念叨她的各种不顺心。
今儿这个姓杨的阿姨就是,“主要是儿媳妇,能将人给气死。当时结婚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倒不是嫌弃人家怎么了,主要是两家没有共同语言呀!结果,非要死要活的结……”
边上就有人搭话:“那这可不行!婚姻自由是对的,自由选择也是对的!但是不能急,当时就该拖一拖……小伙子正上头的时候,不能硬着来!拖一年,拖两年,拖三年……我跟你说,压根不用三年,他自己就不想结了!再介绍一个,瞧着吧,以前觉得谁都比不上他谈的那姑娘,后来呢?随便介绍一个都觉得比那个姑娘强!压根就不用费劲!”
吴阿姨就说,“那这也太不是东西了!事不能跟这么办的!这不就是烦了腻了,坑了人家嘛!咱不能干这样的事。郑彬谈的那个姑娘,前几天又找郑彬了,我去见的面!我就好生好气的跟她说了,我说人结婚是为了要过的好的……郑彬不愿意,我们家里不愿意,就你一个人愿意的婚事,那你说这婚结的有什么意思。行!结了,过不了几天又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也说了,我不满意的婚事,我是不会给婚房的,车也会收回!不给于任何经济上的帮助,叫他们自己去过日子。如果女方有房子,那就住女方的房子,将来生了孩子跟女方的姓都行!反正郑彬每月就那四千块钱,她要是觉得行,那就行!”
杨阿姨就说:“你就是嘴上劲儿!那姑娘又不蠢,还不知道这当爹妈的永远都是嘴上硬,心里软。”
那可不是!吴阿姨就道:“那得分人吧!那姑娘的姥姥就靠着改嫁谋了男方不少,那姑娘的妈,还不是一样!心里更坏……我当时就说了,说你的家教我信不过!要是换个姑娘,什么也没有,嫁进来了,我气消了,一家人该怎么过日子还得怎么过!哪里真忍心什么也不管?但你这情况,又是学法律的,我当然要做完全的准备了。我说了,真要结婚,结婚前我是说什么都要找律师的,以保证我家不被坑了呀!”
然后呢?然后那姑娘就服软了?
吴阿姨轻哼:“那厉害着呢!哪里就服软了?话里话外的在算我家的房产花了多少钱,算我俩这收入是多少……”
听的人不由的倒吸一口气!
桐桐都不由的愕然,彭唯宽是真敢!但其实,这家应该没什么问题,钱的来历一定是拾掇的特别干净清白的。家里的收入是有数的没错,但还是的舅舅资助的行不行呢?这么咬着就犯蠢了!
吴阿姨就说:“早些年,那买国债是单位叫买的……后来国家才开始发展股票的时候我们就是第一拨了!”
看!人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扒家里的老底子。
“当年还买了平房,平房拆迁了,还不能分房子分钱了?”
是啊!绝对经得住查证的。
吴阿姨就说,“我当时就找去学校了,找到了她的老师她的领导,还专门去组织部门开了证明材料,证明我家的财产是报备过的。人家是学法的嘛,人家的同门咱可招惹不起!就是送了材料过去,叫他们核实核实……”
桐桐:“………………”这阿姨当真是一高人,她怎么想出这么个法子的?这叫彭唯宽在熟人的圈子里还怎么混?失了分寸,办事失了大水准,这样的人真要是从事相关行业,他们都得怕,因为这人踩着职业道德的灰色线了!
杨阿姨就问说:“之后再没找吗?”
没有!不敢找了。
边上的另一个人就插话说:“你说的这个姑娘的妈……我怕是真知道!我们老洪的老同事,下周要再婚了。不大办,就是请大家去吃顿饭。说是要娶的这个,在京大工作,今年五十还是五十一了,实岁虚岁的咱也弄不清楚的,反正说是刚离婚,有俩闺女。大闺女法学博士,小闺女在京大念书……人家前头的男人还是个教授!听那意思,是原本两口子过的挺好的,不过她是当后妈的,跟前头的孩子处不来,人家孩子长大了,变着法把她这个当后妈的给赶出门了……这才离的婚!”
吴阿姨就嗤笑一声,“听她瞎说?”她说着就指着桐桐,“这不就是前头的孩子,人在当面呢,你们瞧瞧咱们小林大夫可是那样的人?”
哟!这本事,这人脉,人家忙的钱都挣不过来,你一个后妈只要不惹麻烦,人家少一碗饭吃吗?
这阿姨就说,“那这女人可厉害!你们不知道吧,把老朱哄的一愣一愣的。老朱去请我们家老洪的时候,那红光满面的,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跟我们家老朱说,老朋友们坐在一块吃顿饭,不讲究排场,说找到这个女人通情达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要早二十年遇上,何至于过了这几十年憋屈的日子……”
桐桐就问说,“这位叔叔没子女?”
“有!有儿子也有女儿,可俩孩子都在国外留学……”
桐桐就‘哦’了一声,心里便有数了。那就是老婆死了,子女在国外,他是裸|官呀!这种情况下,他莫说乐意结婚了,便是把彭唯宽这个继女放在他家的户口本上,他都是乐意的吧。
真当在官场上混的人都是蠢货呀!那一个个精的,算计他?除非他乐意!
果然,晚上回家的时候方苒在家里,“我不知道该去哪,过来找大哥和二姐了。”说着,才看桐桐,“二姐,我妈要再婚了,今天下午跟我打的电话。”
“通知你的?”
“希望我能去参加婚宴。”方苒满脸的迷茫,“她跟咱爸两个人生活了二十年,转脸就能再嫁他人,我就不懂了,婚姻到底是什么?”
人若是都如此薄情,那么,敢问一句:男女缔结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