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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再次出现在林雨桐面前,好似瘦了很多。
天热了,她穿着一件吊带短裙,出现在门口。刘大姐开了门,愣了一下,就朝里看了一眼,“桐桐洗澡呢,也不方便待客。”
她是接触的多了对那些八卦消息才知道的更多了一些,对桐桐跟徐家的关系也更清楚了。因此,不来往就是最好的交往方式吧!这怎么突然上门了呢?
徐徐低声道,“那我在外面等等……”
等在外面像个什么样子?对面的王工谈了个女朋友,那姑娘挺好打听事的,把人挡在门外,不像话呀!
她只能就这么把人开着,然后就站在门里一边收拾玄关一边静静的等着。
桐桐洗了澡出来,头发就那么随便擦了擦,身上穿着四爷的t恤,不过是不住的给脸上抹着面霜。
刘大姐听见了,才喊了一声,“桐桐,有客人。”
林雨桐看向门口,见到了瘦了很多的徐徐。
她皱眉,也没打算叫人进来,结果电梯门开了,王弼的女朋友欧阳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徐徐眼睛一亮,“那个……你……你真住这个小区呀!”
徐徐朝对方点点头,然后扭脸看桐桐。
桐桐对着欧阳的打量笑了笑,就说刘大姐,“请客人进来吧。”
徐徐这才进来,欧阳一直站在外面打量,知道刘大姐把门关上了,才咕哝了一声开门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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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坐过去,看她,“……我……是来道歉的。我……很抱歉。要是时间能回到过去,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绝对不会……那时候年轻戾气重,可这两年……我其实想起来就觉得我做的不对……之前又听说你差点……我一晚上一晚上睡不踏实!我想,我该跟你道个歉……”
道歉?我有什么立场说原谅呢?我不能替原身说这个话呀!
她就道,“你可以将我跟之前的桐桐看作两个人,我就是这么看的。在我心里,那个桐桐已经没了,回不来了。你若是有歉意,对着已经死了她歉意,对我,你大可不必。”
可这么说,更像是因为这个事叫她心理上出现了很大的创伤。迄今都没有好转!
徐徐的眼泪唰的一下下来了,“我很抱歉!”
林雨桐给了她一个地址,这是自己和四爷后来给那个原身买的墓地,里面放着她用过的东西,算是个衣冠冢吧!“我把那个她葬在这里了,你有什么话,去对她说吧。”
徐徐看着林雨桐,竟然发现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给她自己买了墓地,埋葬了她自己的过去。
老这么说,就真的没法子沟通了!她接了对方的纸条,可一回去就想法子找了心理医生,咨询这个问题:“……她坚持认为那个她已经死了,好似跟过去的那个她不再有任何关系……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医生就说,“这种情况,是滋生出了另外一种人格。这算是双重人格的一种!常见的双重人格,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且无法掌控。可是,你说的这种情况,算是好的!她坚定的认定另一个死了,那她就是把她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是很稳定的,除了看起来性情大变之外,没别的。如果是这样,且没有波动的话,就不要刺激她,保持这种状态许是对她最好的!”
“那什么情况会滋生出第二种人格?”
“从一种人格突然变为另一种人格,开始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很突然的,突发性的,一般认为与创伤□□件有关。”
徐徐放下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当年那件事对吴桐的影响比想象的大的多,把一个正常的人逼出了第二人格。
别人觉得吴桐没死,可在吴桐的心里,坚定的认为有那么一个人死了。那是因为真的那么死了!
换言之,吴桐其实还是有心理疾病的!这样的人真要是……
她心里七事八事的,请来的保姆在边上嘴上不停的嘀咕,“那个刘姐,就是吴桐他们家的保姆,整天在外面说吴桐是好脾气……瞧这话说的,谁家又不是好脾气了?又不是旧社会,谁还把谁怎么着了呀?她家一个月开八千,咱家还一万呢,对吧?”
徐徐看了她一眼,“盯着桐桐干什么?这有什么可比的?那边一百六的面积,这边一百八的面积。我对吃的更挑剔一些,我出了我挑剔的那一份钱了。需求不一样,当然对保姆的要求就不一样了。以后不要在家里动辄说桐桐这个那个的……出了门也不要打听。之前我就说过,保姆最要紧的是嘴严。你要是老这么着,我可不敢要你。正好,我家也有用惯的保姆还算清闲,要不我把她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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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徐也要考量是不是把张姐叫来,张姐照顾过桐桐一段时间,至少不会在里面搅动这么些是非。别刺激她!别刺激她!别刺激她!这是要记准的事。
林雨桐还以为会遭到频繁骚扰呢,其实并没有。两人还同时在几个群里,比如物业群,业主群,主妇互助群,但各是各的,对方并没有骚扰过她。
甚至于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两人还碰过面,她戴着口罩带着保姆转转。彼此相互看见了,她远远的点个头,然后绕到另一个货架后面去了。
刘大姐还道,“她家那小李,见了我也躲。”
林雨桐:“………………”管她呢!就当个陌生人就完了。
她最近是真的挺忙的,戈壁这地方,种树那个难呀,谁尝过谁知道!去年秋天种的树,今年春天就能看出来是死是活了。打眼一看,就跟插了一地的干木柴棍似得。你得就近去看,看看地皮的方向,有没有从下面顶出个绿芽来!如果从下面长上来了,这说明棵活着呢。要是一直没长出来了,这完蛋了,就得补种。活了几成呢?齐林和陆海洋盯得紧,成活率其实还行,在七成。
她说得补种,今年就给补种,但有些老农就说,不用当年给补,那今年没发芽的,根系未必没活,等到明年再看看,许是就活了呢?
反正七成的成活率,稀稀疏疏的。从春上道夏天,那树木长成什么样了呢?林雨桐是想种红柳的,但当时弄不来那么些沙柳的树苗来,怎么办呢?沙柳也行。间或着种着沙柳。
沙柳这个东西,属于固沙造林的一个树种,长的比红柳快的多。一单活过来,就瞧着旺盛的很,枝繁叶茂的。虽然第一年就那么一小丛,跟个盆栽的大小似得。但好蛋像个树样子。沙柳则不同,瞧去吧,那个纤弱的样子林雨桐总怕一阵风吹来,给彻底的吹跑了。
这边种着树,三万亩这么大的面积,其他没来得及种树的,全都撒了草籽了。肥水用喷洒直升机,一趟一趟的喷洒。种草也不容易,小面积种的时候,能手动压一压种子,种子太轻,一个不好就被风吹走了。这大面积种,靠直升机,草籽怎么弄呀?找老师咨询,咱更换草种子。除了种了草之外,还种燕麦。燕麦在当地一直有零星的种植,不过不是作为粮食被种植的,而是作为一种牧草被种植的。牲口的青草料中,燕麦就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这么大的面积,对吧?不能荒着。种吧,只要能活,啥都行。
还有鸡仔,多大的面积,放多少个鸡苗,多少亩,一个看管的人。鸡窝非常密集的分布在三万亩这么大的面积上,很多个大娘都来这么打工,虽然挣的不多,但其实要照管的也不多。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为了方便管理,别叫人把啥都给破坏了,有大面积的投放了监控,哪怕是不能实时看,但出事了好歹能翻开拍摄的记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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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从过年开春以来,一分钱没挣,钱蹭蹭蹭的往下花。
林雨桐眉头皱的死紧,陆海洋忙道:“咱们这算是好的了,往西走你再看看去!”
往西走了七八公里,才走出自家的范围。
陆海洋指着几乎接壤的一边,“看见了,那也是农场,郊县不知道哪里投资的,钱没少花,但是没盯住。你看看,跟咱们一比,他们那个成活率有一半没?咱这猛的看上去,还绿油油一片呢,你再看他们……像是身上长了牛皮癣,一块一块的……”
没觉得你们种的不好,“是咱们这蛋和鸡,该怎么处置呢?最起码包装的厂房,得有吧。包装的设备,得买吧。”
三万亩都养着鸡,天一热,陆陆续续的开始下小鸡蛋了。这开窝的开窝蛋,林雨桐正愁怎么卖呢,结果好些人人托人,跑到农场来买了。一颗蛋一块钱,买了给孩子吃的,给老人吃的,给病人吃的,给孕妇吃的。别说外销了,本地就供不应求。
他们还就喜欢开着车,然后跟到里面,看着工人进去给他们现捡。
当初的股东每个月都能收到一段视频,是关于农场的。然后最近就看到满地滚的小鸡蛋,真就是小小个的,可多人争着买。
当然了,再是供不应求,每个股东还都收到一盒蛋,蛋不多,整整十个。
但是不是土鸡蛋,其实一吃就能吃出来的。尤其是炒鸡蛋,那个蛋一进油锅,顿时香味就扑人。这可没掺假,跟小时候家里养的鸡下的蛋是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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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就把白女士来找桐桐的事学了,马荣广的脸都变了,“这是胡说呢!她爱胡思乱想……我是盼着你们能尽早添个孩子……不管姓什么,哪怕是姓吴呢,我都高兴……你告诉桐桐,不遗传,没有的事!你外祖母是在那个年月里受刺激了,不是说有遗传疾病或是其他……你就当你母亲是紧张过度吧!”没有人不欢迎孩子的到来,真的!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也不是气!是愤怒!但话说回来了,她还是压下脾气问四爷:“她父母是不是也有那种精神上出过问题的人呀!”她是真的宁肯相信对方是心里害怕,存着好心来的。
陆海洋才要说话了,白女士到了跟前了,“桐桐,你亲自来了呀?我还当这次见不到你呢。”林雨桐点头,“白女士,你好。”
这么多人,还不乏有名的人推荐,那当然就会收追捧。哪怕不是开窝蛋,当年长的小鸡下的蛋也真不大,价格当真是不算低的,但意外的是格外的受追捧。
白女士站起身来,拉桐桐,“那个……我的话要是伤到你,我很抱歉。我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考虑的也没那么周全。但是从科学的角度看,我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你多看一些相关的资料就知道了,我说的情况是真的存在的。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后半生和子孙后代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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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你很耿直,你从你的立场上来说,可能还觉得你是好心!但是你考虑没考虑到我听到这个话,是个什么心情呢?
桐桐就说,“这事还是得找人来管管她!你说她要是跟别人不小心说了点什么……你说你在单位上怎么弄呀?”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看陆海洋,“隔壁县的农场,东家是谁,问了吗?”
林雨桐要是不知道对方是特意的才见鬼了,这是找自己有话要说了。今儿不说,她明儿还得找上门来。
陆海洋还没说话呢,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个熟人——白女士!
她回来就跟四爷说,“别说她不会说话,我看她在电视节目里,说的不是挺好的吗?那言谈,那举止,哪一点像个不会说话的人!”别的事就罢了,偏说孩子,“有那长的丑,你说别生了,生下也是个丑八怪;有那老实的,你说别说了,生的也是没出息的;这像话吗?”
这就不清楚了!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呀!
白女士看着桌上的杯子,“我当年在心理上就有一些问题,所以,生了孩子,孩子却受到了伤害。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也是以你丈夫的母亲,你的婆婆的身份来劝你,最好不要生育。这对孩子来说,不是好事!我这人不是很在乎血统,也不是很在乎是不是有子孙后代传承,所以,你别有压力!觉得不生孩子就如何如何,不存在这个问题。”
白女士却道:“你们这种情况,是很不稳定的一种情况。要么,积极的寻求治疗办法;要么,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生育孩子。”
跟这种人,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她直接起身,看她,“你很奇怪!看到那照片,你没觉得因为你,你的儿子受到了伤害,亲手埋葬了过去的自己,你竟然还有心来讨论,你的儿子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你平淡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想没想过,你的儿子会怎么去想?不过,既然照片看见了,那我也能告诉你,你没儿子了!你儿子就是那座墓碑,他死了!死在那晚了。而今活着的,你就当时另外一个人吧。他过的好不好,是不是结婚,结婚后是不是生孩子,生的孩子是男是女,是愚是贤,这跟你都没有关系。孩子不会姓金,也不会姓白,自然跟你也就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进去之后,点了当地的沙棘汁,白女士喝了一口,然后带着几分厌恶的皱眉,“其实我不喜欢喝这个东西……健康是健康,但真不好喝。”
林雨桐掰开她的手,转身出去了。怎么说呢,感觉高高兴兴的出门,然后被人拦住唾了一脸似得。别说她脑子清楚,就是个有毛病的人拦住自己唾自己一口,是不是也得犯半天的恶心。
林雨桐看她,然后气急而笑,“你不觉得你更像个精神有问题吗?”她点了点这些照片,“跟过去作别,告别那些讨厌的人和事,这是一种宣泄的方式,不是说我们就有问题。我知道的很清楚,我的心理没有问题。你觉得一个职业运动员,人家不给做心理测试吗?那你做的,那样的心理专家都没质疑的原因是什么?你觉得在那样的世界大赛上,会叫一个心理明显有问题的人去吗?体育,代表的是健康积极。一个情绪不稳的人,敢叫去吗?就从这里判断我们心理有问题,而劝导我们不要生孩子……白女士,你做的过分了。”
林雨桐:“……”真真就是在家恨不能不叫她动手指。她打了哈欠坐过去,四爷把小笼包子推过去,“歇几天吧,不行再找几个人来……齐林太嫩了,也没经验,还是聘请个职业经理人吧。”
“他们那边有饲料厂还是?”
她放下电话就看四爷:“我还得去。”
她拉着林雨桐拉的紧紧的,手指都泛白了。
白女士面色沉重,“可我更倾向于,你们这是一种心理疾病,逃避现实的心理疾病。”
林雨桐看她,“跟过去彻底告别,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仪式。”
那是得去一趟。
齐林就挠头,“咱也没这么正式的接待过……”
这一天周末,四爷在家,桐桐也不打算出去了。早起就有点晚了,一起来刘姐就把温水端来了,先喝了一杯,而后去洗漱。
全网只这一家店,还都是预订的,啥时候能有货且能发货,说不准,可依旧有的是人下单。至少那个股东,吃了样品了,知道是真东西,那就买吧。鸡蛋谁家不吃呀,就是一斤贵那么一块八毛的,难道我省了这个钱就发家了?一定就是一两箱子的订购。这玩意要往出运,最麻烦的就是路上的折损。怎么减少这个现象,怎么能叫运输的更安全,说是不用她管,可不由人不跟着操心。
要什么正式接待?戈壁滩,才开始的农场,不用想也知道要啥没啥,干啥呀?“我得去实验室,沈老师那边可能出数据了!”
多少年没炸毛的人,被气的给炸毛了!
林雨桐取了蜂蜜白糖,加入自己这一杯,慢慢的搅动着,这才道:“有话您就说,我听着。”
“你陪着吧,要看就看吧,还得我去吗?”她想在家陪四爷,参观这个东西,你看吧!没人带着你也能进去转转,跟那么多人,那农场也变不了呀。
林雨桐扫了一眼看白女士,“这怎么了?”
可算是推搡过去了,可半晌的时候,齐林又打电话,“我们已经在城里了,你得来一下酒店,人家这边好似有收购牧草的意向,得签合同谈价格,还得你来呀!”
问这个干嘛?
有本事的人哪里不能混饭吃?谁爱来这里?
白女士看她,“你的问题可能没那么大,但是思业他……自小精神上就有些问题,我跟你说过,他会选择性的忘记很多过往……而我的心理也出现过问题!我自己都不能确定,容易心理有问题的人是不是遗传基因跟别人不一样。这要是万一……你不要责怪我没提醒过你就行。”
照片上,是林雨桐和四爷给两人的原身买的墓地,立的墓碑。
“那个……戈壁县农业局牵线,想来咱们农场参观,你看这事怎么弄呀?”
林雨桐有一口没一口的应着,一口一个开窝蛋,正吃着呢,手机响了,是齐林:“怎么了?”
林雨桐:“………………”要这么想,那是你的自由!都遭遇过创伤,有点后遗症,不影响生活社交,有什么问题吗?
卫生间里,牙膏都给挤好了,刷牙洗脸出来,饭桌前刘姐正在拉凳子,过去就能坐。
你不觉得需要解释吗?
“回头找找马向南,看他有没有推荐的人。”有本事但没有出头机会的人,只要待遇优厚,还是愿意来的。老这么累着,这压根就不是过日子。
再是真话,林雨桐也很不喜欢起白女士来,她决定了,以后见了这位白女士就躲着走!
他把电话打过去,对方很惊讶,“思业呀,你打电话肯定有事,说。”
对方看了身后的助理一眼,“你们进去谈吧,我们婆媳好久不见了,想说说话。”
白女士放下杯子,从包里取出两张像是照片的东西,放在林雨桐面前,“这是公司一个职员,清明去给她父亲祭扫的时候发现的……”
林雨桐特意换了职业装,然后开车到了酒店。陆海洋在大堂等着呢,一见她就笑,“谁能想到还有这好事呢!”
四爷拍她了,“好了!好了!咱不气了!”这是碰到桐桐的软肋处了,她最烦拿孩子说事。
还真是!可这能找谁管呢?不还得找马荣广吗?
在城里,开车过去,下了车就是酒店,又不晒太阳,想去就去吧。
没有立碑人,就是简单的一个墓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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