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古道·天涯
叹这暮色太浅,难以勾勒西风古道下,那天涯的模样。
------题记
西风
不知不觉,已然走了很久很久的路,再看看来时,发觉,自己也走了一段很长很长,无人问津的路。
翻开记忆相册的第一页,是我独自一人前往漠北的照片,如今一看,已经泛黄,想起自己当初要上路的冲动,至今依旧觉得自己很勇敢。
漠北的黄沙,随处可见,那一种黄颜色,是漠北特有的,后来我辗转江南,流离塞外,也不曾见到过了。
“小勇啊,阿叔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多加小心!”
我笑着点头,然后背起行囊,走向我向往许久的漠北,心中的不安已然躁动了起来。
对于漠北的印象,最初来自于王维的《使至塞上》一诗,其中那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来此之前,我想过无数次,那该是一副何其壮阔的画卷,怀着期待,我踏上了这一片土地。
我来时,孤烟不见,浑圆落日与长河也不见,唯有一地的黄沙,在皎洁月色下,犹如碎银般,安静躺在这一片大漠之中。
听阿叔说,在这一片大漠之中,有一商队是夜晚出商,我想着自己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碰到他们呢?
清冷的月光,似是一个古板的妇人,就那样待着,也不见半分生动温柔。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听见了耳畔有古老的歌谣响起,似乎是在讲解着一段段远去的历史。
诚然,在这样的一片大漠之中,历史与文明的风貌不可能裸露在地上。
他们在我的脚下,在黄沙身下,在清冷月光中,也在那一阵阵驼铃声中。
风吹沙,沙随风!
是这一片大漠自古以来不变的温情,我躺在漫天黄沙之中,风轻轻吹过我的耳畔,似是对话,似是安抚。
漠北的风,不同于江南的温婉慧丽,也不如西域冰原的寒冷刺骨。
这里的风,有着落寞,有着辉煌,有着难言的苦衷。
我吹着风,听着沙子演奏的歌,想起今白天看到的那一条古道,据传,那是在很久很久的时候,此地居民为了联络外界的修建的。
想必,那里也曾有过无数的别离,无数的悲欢离合,但是如今,历史已然不再清晰可见,只留下黄沙之下的那一缕悲叹。
“你知道吗,那里有许许多多人曾经留下过眼泪!”
“那里也曾是无数父母送别孩子,迎接孩子的地方!”
“那里,更是我们这一片大漠,与外界文明沟通的桥梁!”
我惊起,看着四周,什么也看不到,又像是什么都看到了一样,那一道声音依旧还在耳边响起。
“你无需刻意寻找我!”
“这千年来,每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人,我都曾和他们说过话,有些人听懂了,有些人没有听懂!”
月光依旧还是那么清冷,四周黄沙依然如故,听着那一道声音,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月色下,大漠中,风依然吹动每一粒沙子,讲述每一段故事,来来往往,行人匆匆,有人读懂过,也有人,仅仅只是走过!八壹中文網
古道
我走过江南雨巷,看过京都胡同,也曾在都市中尝试寻找江湖的痕迹,直到我来到了漠北。
漠北古道,只有黄沙,还有一排排或浅或深的脚印,或许,那偶尔光顾的西风,也可以算得上它的一部分吧!
“丁铃当啷,叮铃丁玲!”
很幸运,见到了阿叔口中那夜晚出商的商队,月色遥遥,洒下朦胧清辉,清脆的驼铃声,给夜晚带来了几分热闹。
我没有去打扰他们,但是我知道,他们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关于出商,关于大漠!
但是这一条古道,承载的,不仅仅是出商这一职能,在还不算久的过去,这条路,曾是连接了文明的桥梁。
外界的知识从这条路被大家熟知,孩子们上学,也是从这里出发,游子远行,依旧不能绕开这条路。
曾在古籍之中翻过,书中有记载,此地也曾热闹无比,说是锣鼓喧天也不为过,奈何时过境迁,城市迁移,这一条路也就被冷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当这一批古老的商队不再出商,这一条古道是否会被黄沙覆盖,是否会在每一个月光照耀的夜晚,暗自啜泣?
月亮的光辉交融入夜色之中,商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我的思绪也随着他们飞向了远方,我想,那里应该是有着财富,能让一家老小吃饱,那里应该是有理想的舞台,让无数游子远行。
那里,应该是有更为璀璨古老的文明,让世代居住在此的人心心念念。
关于古道,故事很多,但是若真要让我来写,那就有些困难了,笔力不足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愧疚。
古道承载的悲欢离合、古道承载的社会财富、古道承载的文明之厚重,写出来,那就未免单薄了许多。
只能够浅谈几句,也不失来此一遭,也算是,对得起此行,更重要的是,我想要说说话,为这个沉默了许久的大漠说说话。
哪怕是闲聊,想来也是有益的,千年来,无数如我一般的人踏上了这一片土地。
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远游,或是失意流离,又或是单纯来此赏景,当然,也肯定有来此,与这个文明对话的人,而且还不少。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都很好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这片大漠热闹繁华的模样,若有,那应该算是无憾了。
他们应当也曾见到过这古道商客络绎不绝的光景吧?
天涯
来到漠北,不得不提到两个字,那便是“天涯”!
曾经在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一词中读到过这样的一句:“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那时候总认为,这个天涯应当是在温柔的江南,但是在我来到漠北之后,我惊觉,这句词,放在这里,或许更为合适吧?
这里没有连绵起伏的山峰,这里没有波澜壮阔的汪洋,这里更没有枯藤老树,有的,只是一望无垠的大漠黄沙。
没有山峰挡住双眼,没有汪洋阻挡归途,没有老树枯藤寄托情思,那远行的游子,想念故乡的时候,是否只能看着自己行囊之中的那一抔黄沙?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已经离家四年有余,家中父母,如今两鬓或许又添银丝几缕了吧?
“走了这么久,还不想停下来吗?”
记忆被拉扯的有些远,想起自己出发之时,父亲对我说的话,我笑了笑,总觉得自己还要出去看看。
如今,每个月都会给父母打电话,知晓父母身体都很健康,但是,他们眼中的思念,我这个儿子,又岂会看不懂?
“你呀,别担心我俩,这不还有你哥嘛?”
妈妈笑着说道,父亲也在一旁说道:“你妈说的对,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与天涯为伴,心中怀揣思念,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寻找别人心灵的归宿。
“弟弟,你也该回来了吧?”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最高山峰之巅,我笑着说道:“今年,我回家!”
我倾尽全力,浪迹天涯,不是为了寻找什么,只是我想去看看这片大地的纹理,去感受独属于山川的脉搏。
我的心中,天涯永远都是诗意的,我的家,永远都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