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只觉得头疼欲裂。
想摇头一点力气用不上,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指头稍动一下都感觉费劲。
怎么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快要炸裂脑子的里有一丝意识飘过,被他捕捉到。
水?
一九,三九……
整个世界好像戛然而至,小九的大脑宕机。
片刻,不知道从哪里集聚的力气,他兀地坐起。
一九和三九歪倒在地,鼻子,眼睛,耳朵都有凝固的深色。
“一……九?”小九的喉咙紧得快要发不出声音,撑地的胳膊颤抖的厉害。
没有反应。
“三……三九!”
依然没有一丝反应。
小九不死心,想要过去摇醒两人。
可是,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离了,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挪动了一个世纪那样长的时间。
一九和三九的身体冰凉而僵硬,小九固执的伸手探向两人鼻端,一试再试,眼泪鼻涕渐渐糊满了脸。
水?
那个水有问题?
他记得喝过王旭递过来的水之后,几人都专心的盯着窝棚等待时机,再醒来就成了这样。
水是那位夫人--王妃的姐姐带来的,她为什么要害他们?对了,那个王旭也喝了的,王旭呢?还有王妃的姐姐,以及两个随从都去了哪里?
小九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他绕过一九,三九,用尽力气向能看到窝棚的地方爬。
突然,他目呲欲裂。
窝棚处,那位夫人,王旭正和木公子站在一处相谈甚欢,两名随从则在刨茅坑。
“……”小九怒指夏筱莹的身影,眸中怒火燃烧。
然而,他再没有一丝力气,张大嘴巴也只能和频临死忘的鱼儿一样只用力的吸气。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随从从茅坑里刨出一个箱子,那位夫人和王旭捏着鼻子伸长脖子去看打开的箱子,又捏着鼻子调笑。
之后,木公子毫无预兆的倒在王旭剑下,那位夫人开始和王旭争吵。
再之后,那四人带着木箱离开。
小九颓然倒下,再无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一次醒来。
山风簌簌,黑夜笼罩了整个天空,动了动,这次有了一些力气,他坐起身,借着星光爬到一九和三九身边木然坐下。
天太黑,分辨不清方向,想跟上那几个人无异于异想天开,再说他不能让一九和三九就这样,等天亮他要为他们找一处埋身之地。
“一九,三九……”
小九哽咽着。
从小陪着他一起乞讨的兄弟从此离他而去,再也不能并肩行天下了。
坐到天亮,小九掩埋了一九和三九,挖两颗小苍柏紧挨着种在两人坟前。
擦干泪,他头也不回的匆匆下山而去。
他有不好的预感。
五九和六九!
还没出城的时候,那王旭半道上回过木府一次,返回的时候身上有铁锈味!
一路提着气回到木府。
木府的大门紧关,这不像平日的样子。
平日里,五九和六九定在大门口张望。
“小五!小六!”
这会儿,小九只恨自己不能飞起来。
远远的就看到五九和六九的小身体,以及地上大滩的血迹。
五九和六九圆睁着眼,似乎是不可置信,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泪,又一次喷涌而下,小九失力的蹲下。
他胆怯了,没有勇气上前。
说好的让五九和六九跟着他从此不再流浪,说好的他会给他们安稳日子,可是,五九和六九却在他眼前,死不瞑目!
埋葬了五九和六九,小九眼里再无光彩,面如冷冰。
一个人孤单单的游荡在空旷的木府,走过几人常走的院落,走累了倒头睡觉,无知无觉。八壹中文網
从此,除了王妃,他再无亲近的人了!
睁眼闭眼都是一九,三九的模样和五九和六九圆睁的眼睛,怒气让他无法平息。
为什么?为什么自家王妃的亲姐姐会如此歹毒?
为什么王旭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要为他们报仇!
将夏筱莹几人的容貌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小九双拳紧攥,苍白的脸上表情决绝。
通往云顶镇的官道上。
一两马车和一匹马飞驰。
车厢帘子紧掩,紧随着马车的骏马上,王旭神采飞扬。
之前虽然和夏筱莹有过争执,可他不怕,这一次他可是立了大功,在大功和大过面前,他相信夏筱莹不傻,会选择。
的确,夏筱莹不傻。
车厢里,默不作声了小半天的夏筱莹这会儿也想通了。
“哎……”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只能朝前看,不能让暮翊睿知道木公子的死因,再怎么说王旭和她粘亲带故,也会连累她。
再者,王旭说的也有道理,有木公子在,王旭永远出不了头,到时如若那木公子扶持别的妃子,于她无益。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夏筱莹皱皱鼻子,掀开一角帘子透气。
装着金子的箱子就在她脚底的暗阁里,只有这样她才放心,不过,虽然那箱子被擦了又擦,车厢里又燃了香炉,还是遮不住那股味道。
王旭眼尖的看到。
这算是气消了,他暗自一笑,“莹儿妹妹,可是累了?要不要在前面歇歇脚?”
“不用,快点赶路。”夏筱莹没好气。
再累她也不要歇息,车厢里的味道熏得她快吐了,身上怕都是沾染了。
现在她只想早点回到云顶镇,洗去这一身的臭味。
“呐,莹儿妹妹试试这个。”王旭献宝似的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回又是什么?”夏筱莹不屑的问。
这一路上,王旭为了和她和解也是煞费心思,不过却都是些不入她眼的。
“你打开就知道了。”
在王旭鼓动下,夏筱莹半信半疑的打开塞子。
顿时,一股清冽的气息嗅入鼻端,整个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是夏筱萁用过的清凉油!
她记得很清楚,在那次避暑的途中,夏筱萁拿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