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农历六月中旬,大兴王朝都城,华州城暑热难耐,闷热的像个大蒸笼。
处于华州城最繁华地段的夏国公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
“呜……”
在哭声和摇晃中,夏筱萁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四处漏风的破屋子,身旁也依旧是那个小丫头秋爽。
只一眼,夏筱萁就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的哭泣在耳边萦绕不绝,摇晃还在持续。
“呜……小姐,你醒来……别丢下秋爽……”
夏筱萁对这个小丫头也挺无奈的,她想出声让小丫头停下。
可是,她发不出声!
真是个小哭包!要是知道她真正的主子两天前已经魂归西天,不知道该哭成啥样!
夏筱萁叹息着,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就在刚才晕过去之前,她还想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代。
小丫头的哭声越来越急,摇晃的也越来越用力,夏筱萁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嗡的响,终于,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别哭了!去端碗水来。”
“哎!这就去……”小丫头胡乱擦着泪,忙不迭的起身向外跑去。
终于安静了!
夏筱萁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虽然到现在为至她都不能接受,但是,她是真的穿越了!
一日前,她正在山里采风,发现了一株长在悬壁上的珍希草药,做为中医世家出身的医学高材生,她当然不会放过,谁料,采摘时一脚踩空掉下山崖。
自此,她穿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国公府庶女身上,身为庶女,在亲生母亲六姨娘被杖毙之后便被赶到了这处破院,陪伴她的只有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秋爽。
秋爽之前是一个孤儿,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六姨娘遇到,带进府里放在了原主身边。
这三年,幸好有秋爽陪伴,不然,原主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小丫头还没回来。
“不会是又被打了?”
依着原身的记忆,这么久没回来必定又是在某处被为难着。
不能等了,再等,连小丫头都会没命,即然穿越到了小丫头主子身上,就得护着她,夏筱萁挣扎着起身走出小院。
这里偏僻荒芜,少有人迹,而远处的花园里却花团锦簇,人声鼎沸,此时,府里一众人都在为二小姐的赏花宴做着准备。
二小姐是嫡母王氏所出,自小被王氏精心培养,棋琴书画无所不精,譬如天上的朝霞,那像她零落成任人践踏的尘埃,吃不饱穿不暖,干着下人的活,还让下人任意作践。
“你怎么随意乱跑?”
行走间,夏筱萁被骤然抓住,抬头,一个下人装扮的丫头凶神恶煞般瞪着她。
“又皮痒了不是?不知道今日前面要来贵客吗?”
夏筱萁挣不脱,被扯进破院推倒在地。
“为什么?”
一种属于原主的愤怒不甘传来,眼前的丫头正是之前六姨娘的贴身丫鬟冬梅,在六姨娘殁了之后,她却一跃成了夫人身边的红人。
这期间没有鬼才怪!
“啪啪啪啪啪……”
瞬间,十几个巴掌呼到了夏筱萁脸上,冬梅狞笑着。
“为什么?因为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种!”
夏筱萁红了眼,挣扎着想起身,冬梅却上前一步踩在了夏筱萁手上,狠狠的旋转。
手指快要断了,额上渗出冷汗。
熊熊怒火在夏筱萁眼里燃烧起来,身体里无论是属于现代的灵魂,还是原身余留的一缕残魂都在叫嚣。
电光火石间,夏筱萁的另一只手出动了,手婉翻转,一根细细的银针没入冬梅身体。
“啊……”
冬梅捂住一条腿惨叫起来,抬眼看到正想起身的夏筱萁,又一巴掌扇过去,“都是你!”
夏筱萁体力不支倒向地面,与此同时,又一根银针没入了冬梅的小腿。
这一次,冬梅更加剧烈的惨叫起来,再也顾不得怨怪撕打,挽起裤腿仔细检查,疼痛处,除了两个小红点之外,别无它物。
“果然是贱种,连院子里的虫子都比别处毒!呸!晦气!”
只以为是被什么毒虫子咬了,冬梅气恨的再狠狠踢了夏筱萁一脚,一瘸一拐的离开。
院子里,夏筱萁解气又颓然的坐在地上。
她想起身,浑身上下每个关节却都像散了架似的疼,她给自己把了脉,这具身体简直太弱了,之前就是熬到了极限,又在太阳底下洗了一天衣服导致中暑,自已才得以穿来的。
“能不死嘛!”夏筱萁翻了一个白眼。
就原主这身体,每天不是劈柴,就是洗衣服,任何一个下人受了气都来这里磋磨她。别说原主,就是生活在现代的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也迟早得魂归九泉!
只可惜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即躲不开巴掌,也躲不过踢来的臭脚,她脸上火辣辣的,手指也钻心的疼,低头看看,有几处已经破皮了,有血珠渗出。
哆嗦着拽出脖子上挂着的吊坠,这吊坠是前世爷爷送的,不知道用什么合金制成,外表乌漆嘛黑,小姆指般大小,空心,里面装满了针灸用的小银针,刚才手被踩在地上的时候被她发现,这才免于被继续折磨。
幸好这吊坠随自己穿来了!
夏筱萁紧攥吊坠,泪眼婆娑,有泪珠滴在了吊坠上,很快和手指渗出的血融在了一起,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突然,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晃得夏筱萁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她惊呆了。
眼前,是一个小院,不大,院子大概有十多个平方,四目望去杂草横生,很荒芜的样子,还有一间小屋,屋子更小,屋前有一个水桶大小的小水池。
看见水,夏筱萁突觉已经渴到了极点,不由自主走过去伸手掬水往口里送去。
池水甘甜凛冽,一口气连喝了好几口,顿觉胸臆舒畅,疼痛好似都减轻了,夏筱萁这才开始探究起来。
难道,自己又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