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潇沉默了。
明天他娘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弟弟离书和大师姐妙锦。
想想南清的话,也对。
还有两日,他们就成亲了。
其实现在,他心里非常想去见金凌。
冷静下来,他又隐忍住了。
离潇最后决定,明日先不去金府。
就留在成婚当天,给她一个惊喜吧!
“婚房布置得如何了?”
“已经照公子你的吩咐,所有用品都是最好的。
上次在合锦庄订的千工床已经运回府里,用的木料是上品的百年花梨木。
配的双层帐缦也都是最好的香云锦纱。
香袋属下也吩咐下人们挂上了。”
就等着公子洞房花烛了。
当然这句话南清没有说出来。
“好。”
离潇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南清迟疑着,昨天公子的身体还不大好,不宜劳累,有些事情便没有向他禀报。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离潇看出南清脸上的神色,知道他有话还没说完。
“关于怜星楼的芙蓉姑娘,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先放着,我中毒的事暂时不要声张。
她不过是个棋子,别人想借刀杀人。
我需要她钓出后面更多的鱼。
不过……”
离潇停顿了一下,眼中一片肃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南清俯首:“明白了!”
……
金凌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快晌午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久。
睁开眼睛,床边是一脸焦急的姐姐金枝。
“唉,好妹妹你终于醒了!
慢慢起身,把药喝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发起热来了?”
金枝一口气问了好几句,语气中带着关切。
金凌心中的幸福感立刻被填满了,那是被亲人关怀的幸福感。
金枝轻轻扶起她,在她背后塞了个靠枕。
又递过边上丫环手里的药。
“来,一口气给喝了。这药太苦,不要小口小口地咽。”
金凌听话地照做,一口气把药给喝完了。
是真苦。
“你给姐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儿早上丫环在外面喊你半天,没答应。
她进屋后才发现,你都发起烧来了。”
金凌眼皮有点重,头晕晕的。
她撑出一个笑容,嗓音沙哑:“姐,我没事,就是昨天贪玩了一会,没有注意早晚温差。”
金枝叹了口气:“小心点呀,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说完,她又忧心地说:“再过两日就是你成婚的日子了。
这两天身体可不要再出问题了。”
金凌听姐姐这么一说,脸色又霎时发白了。
她想起来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离小侯爷的妻子了。
可就在昨天,她还帮别的男人,做了不齿的事。
虽然说她是现代人,思想比较开放不像古人守旧。
但这还没结婚就给未婚夫带颜色帽子的事,让她有些不能原谅自己。
金枝见她愣愣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妹妹,你不会是被烧傻了吧?”
金凌这才回过神来,脑中猛地一个激灵。
她悠悠地问金枝:“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金凌在想着如何组织好语言。
一边想一边支吾着道:“就是……假如……有个姑娘,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了。
但是却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但她也是有苦衷的,并不是自愿的……”
金枝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她坐在床边,关心地问道:“她不是自愿的,那是出于无奈被强迫的?”
金凌轻轻地摇摇头:“这倒也不是,就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以理解为,她是为了救人……”
金枝一脸正气:“救什么人要出卖自身?还要和别的男人肌肤相亲,你以为是话本子呢?
真要是那样,她可以找个别的姑娘来啊,去怜星楼里,一大把的姑娘……”
金凌焦急地连连辩解:“我是说假如,如果……”
看着金凌急得话都说不好了,金枝打住了她的话,轻轻说:“不着急,你继续说。”
金凌问出了最在乎的那个问题:“她是为了救人,就是救人,你懂的吧……
然后,那她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被原谅?”
“原谅个屁!”
金枝厉声呵斥,她站起来,叉着腰:
“这样的女子,不知廉耻,违背妇德,不守夫纲,给女人丢脸。
就应该绑上戴上枷锁游街,然后再丢到河里浸猪笼,警示世人……”
金枝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满天飞。
“嗯?妹妹你怎么了,脸上淌这么多的汗?”
她一扭头,就看到金凌一脸的湿漉漉,真是汗如雨下。
金凌拿过丫环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面前的被子都浸湿了。
她尴尬地说:“没事,可能刚刚喝了药,出汗了。”
“那也不会出这么多的汗吧,是不是身体出毛病了?
我还是去叫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说着她就跑了出去。
金凌呆呆地坐在床上,想着刚才金枝说的话,这个世界,对女子这么狠的吗?
想到绑上游街和浸猪笼,金凌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转念一想,眼睛一眯,发出危险的光芒:
不对!都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每次见他都没好事!
这次居然污她清白,要被浸猪笼和游街也应该是他。
“不如冲进离府,杀了他,抢灵珠,从此离府我做主!”
喃喃地说完,她又兀自阴笑起来。
挑了挑眉,打开自己的随身空间,看着那把精致锃亮的手枪。
她一脸煞气,脑海里有个冷冷的声音:
先一枪崩了那个该死的,然后给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千刀万剐,再焚火烧毁,扔进河里……
等等,就这么弄死他,太便宜他了。
浪费自己的子弹不说,五马分尸还得去买马,买来马养的话,还要找个人照顾那些马匹,还要买草料……
好麻烦!
大卸八块似乎有点残忍,主要自己杀人可以,但是刀工一般,砍尸体的话太累……
焚火烧毁还要扔河里,太麻烦了!
算了!
再等等,不对吧,她只是用手帮了个小忙而已。
手虽然是身体的一部份,但是经常用它来擦屁股,还用来洗把脏的东西洗得变白白,其实它是最圣洁的……
那自己用擦屁股还抠鼻子的手帮了别人一个小忙,不算是污了清白。
反倒是帮别人洗去了污烛。
对,就是这样。
金凌扔掉靠枕,往床上一倒,经过自我剖析,自我解释,她觉得自己清白还在!
这个世界的什么夫纲妇德游街浸猪笼的封建陋习都去见鬼去吧!
对她这个现代社会的水瓶女来说,没有鸟用!
金凌这样一想,心情顿时拨云见日。
她两眼一闭,呵呵冷笑两声。
被子一盖,谁也不爱!
而此时的离府,正热闹着。
因为今天,离潇的娘亲百里凤和他的弟弟离书,以及大师姐妙锦三人,到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