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灿做事果然迅速。
才两天时间不到,他就带着谢深,过来给她的宿舍砸出了一个坑,装了一面窗户。
陈玉娇给他和谢深各递了一块冰镇西瓜,道:
“其实,我也没这么娇气啦,没有窗,又不会热死人啦。”
反正她有一个大空间!
谢灿抹了把汗,吃了口冰冰凉凉的西瓜,有些诧异。
“这瓜是拿井水冰镇的?”
谢深也叫道:“哇!今天都热死了!井水这么冰凉的嘛?这个瓜好冰啊!”
他咔咔咔连吃好几块。
陈玉娇咯噔一声。
糟糕!
她给忘了!
昨晚得知谢灿今早会过来修窗户,她特意从空间拿了一个大西瓜放到冰箱里冰镇起来了。
刚才一时着急,她直接就从冰箱里拿出瓜,就开切。
“啊……是啊……我一早就放井里冰镇着了,可不冰凉嘛……”
说完,她像是掩饰般,拿起一块瓜,低头给吃了起来。
谢灿狐疑地看着她。
她说一大早就放井水里镇着了……
但他今天一连好几次去井里打水和水泥,都没有看到底下有瓜……
她为什么要说谎?
她好像总是有东西瞒着他……
谢灿吃着瓜,眼眸逐渐暗沉。
脑海里有一条线,由模糊逐渐到清晰。
这段时间,家里的二妹谢熠和小妹谢燐,总是连接不断就能收到她给送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还有她动不动就能拿出很高级的降压药……
她给自己准备的各种行头,衣服、裤子、鞋子还有香香的香皂……
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的高考复习资料……
她手里似乎有花不完的钱和物资……
可从谢深的嘴里听到的却是……她的父亲对她根本就是冷漠至极……
家里还有一个后妈,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据他所知,她那个妹妹也视她为仇人,这种情况下,后妈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她好呢?
所以……她手里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陈玉娇注意到谢灿打量的视线,她越来越心虚。
想到最近,她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要是谢灿发现了什么,她该怎么解释呢?
说她有一个空间?
还是重生的?
他会信自己吗?
不过,好在谢灿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吃完西瓜,转头又给新开的窗户钉上了一个窗帘。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拉窗帘。”
“嗯呐!我一定拉!”
谢深在一旁猥琐一笑,拍了拍陈玉娇的肩膀:“嫂子!你好福气!咱们灿哥啊,可是个会挣钱的主!以后你妥妥的老板娘!”
这是这两天,谢深跟着谢灿跑了好几趟药材厂,得出的绝世箴言!
“灿哥!咱可说约定好了啊,苟富贵勿相忘啊!”
谢灿一草帽丢在他头上,“就你多嘴。去,把这剩下的青砖给我搬出去。”
谢深也不喊疼,摸着头冲着陈玉娇疯狂眨眼。
麻利地抱着青砖放到簸箕上,给挑回家院子里去了。
“行了,”谢灿房间都收拾了遍,确认没有尘之后,对陈玉娇道:“到了傍晚再用井水浇一下。”
陈玉娇点头,道:“灿哥哥,这么热的天你要去哪儿啊?”
还有半个月才是播种季,现在地里也没有什么事忙。
知青们整天在挂在树底下乘凉呢,要么就是下河捞河虾,上树掏鸟蛋,好不快活。
谢家里养的六头猪都谢熠和谢燐在照顾,陈玉娇偶尔也会跑去喂一喂。
所以,她这几天也闲着。
谢灿收起剩下的水泥,眉锋一动,散漫一笑:“怎么,担心哥哥太弱鸡,会晒晕啊?”
这人真是讨厌。
偏不跟你好好讲话。
非得要这样流里流气的撩你一下才行。
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和他头几次见面时,自己就是在苞米地睡晕过去的。
陈玉娇伸手朝他腰侧拧去,结果他腰肌太硬,差点没把她手指甲给掐断。
偏偏这人还有意无意的,撩起衣服去擦脸,露出一大片右侧腰腹……
近乎完美的八块腹肌,线条硬朗又流畅的人鱼线……
陈玉娇脸烧得滚烫,她使劲一把扯下谢灿的衣服。
“谢灿!你要不要脸!别人都看见了!!”
谢灿勾了勾唇,一手插着裤兜,俯身停在她耳边,吊儿郎当道:“别气,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啊。”
“……?!!”
他低沉的声音,就像钩子一样勾到了她内心最深处,还抛了锚。
“谢灿!你好不要脸!”
“为什么要脸?”谢灿突然邪魅一笑,俯身刮了刮她鼻子,“哥哥只要你……”
“……”
天气太热,陈玉娇和刘文娟在宿舍外的大树上挂了两张网。
两人往上一躺,就成了吊床了,睡得可香甜了。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吼。
“娇姐!李知青回来了!她还追着问我借钱呢!救……命!!”
康祈洲和鹿嘉平大叫着往这边跑,身后追着一个女人。
陈玉娇一下子就吓醒了,她定睛一瞧。
那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不是李秀丽又是谁?
刘文娟也唬了下:“这不是李知青吗?她怎么变成这个鬼样了?”
康祈洲和鹿嘉平惊魂未定的,躲到陈玉娇和刘文娟身后,他俩身上的白衬衫都被抓出了个五指山。
“康祈洲,鹿嘉平,你们两个的衣服怎么被抓成这个样子?”
“娇姐,我也不知道啊!我和鹿嘉平不过就在路边摘了个野果子,这李知青就像疯了一样,不借钱,直接上手就抓!”
鹿嘉平抹了把汗,“就是就是!我没想到,这李知青瘦成这样,还挺有力气的!”
话没说完,李秀丽就已经扑了过来。
她神色癫狂,直接跪在陈玉娇脚跟。
“玉娇!我求求你!救救我!”
陈玉娇吓了一跳,连忙从吊床下了来,离她一米远。
“你可跪我,还没死呢。”
李秀丽无动于衷,跪得死重。
她这才下放农场一个月,整个人都晒得大变样了。
又黑又瘦,脸上还长满了黑色的晒斑,瘦得眼睛都凹陷下去了,此时哭喊着特别吓人。
刘文娟也觉得瘆人,扯着陈玉娇的裙摆,“她……这是去炼狱了吗,瘦成这样,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啊……”
李秀丽听了,眼眸闪过一丝怨恨。
但很快消失不见,她朝着陈玉娇哭道:
“玉娇,你就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给我借五十块好吗!”
陈玉娇正想拒绝。
“我怀孕了……”
“冯卫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在农场和另外一个知青结婚了!”
“家里也嫌弃我是个累赘!”
“我真没有办法了……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帮帮我好不好?借五十块给我打\胎好不好!求求你了!”
这一番话,就像平地惊雷,打在几人身上。
陈玉娇看了看她干瘪的肚子,实在是看不出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不过,就算李秀丽现在处境有多么凄凉。
她也不可能帮李秀丽。
伤害生命这种事,不管对错,她都不可能会帮。
所以,陈玉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我大老远请假回来问你借钱,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
李秀丽跪也跪了,求也求了。
没想到陈玉娇还是不肯帮她!
李秀丽露出狰狞的面孔,朝陈玉娇扑去。
刘文娟连忙架住她,尖叫道:“李知青,你疯了吗,又想动手害人,要是被大队长看到,可就真要关起来了!”
“谁让她陈玉娇不肯借钱给我!她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帮我!明明我都走投无路了呀……”
李秀丽瘫软在地,掩面哭了起来。
陈玉娇冷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李秀丽一听,彻底崩溃了。
陈玉娇俯身在她耳边道: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薛月华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搞搞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李秀丽睁着两汪泪水,愣愣地看着她。
“我和你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她设计了。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和她处着好姐妹呢?小心人家把你吃了,都不吃骨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