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娇扯下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围在身上。
路过镜子时,见长发规规矩矩扎在脑后,她又一把扯下橡皮筋。
霎时间,乌黑的秀发铺满整片脊背。
她抹了把镜子里氤氲的雾气。
镜子里的女人,年轻又高挑,妩媚又清纯的脸一看就能很打,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水光流淌。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陈玉娇从猫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人,便开了门。
门被合上。
男人闪身进来。
一道熟悉而清冷的薄荷味涌进来,瞬间将她的感官裹挟。
“灿灿,我刚才想了很久,高江虽然是工宣队长,但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掌控公路!陆书记遇事那条公路,是全镇主干线!”
“到底是谁有能力能调动车辆,还有大量便衣?而且,高江常年垄断葵花镇的经济命脉,为什么户头却查不出他腐败的迹象?
陈超英年过四十就坐到公安局局长的职位,这多么不寻常!”
“他们俩一定有关系……!”
陈玉娇话还没说完。
整个人就被男人抵在门后,脸颊碰到门板上,肌肤传来一道细密的疼。
动作过于猝不及防,躲都躲不来。
有力的桎梏,那么烫的温度。
陈玉娇感觉自己腰被牢牢握住,钳制如他身上的怒火一般,好重好重。
陈玉娇感受着他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细细密密的烫和痒,理智在剥离。
两人看似亲密的搂着,但实则一个暴戾,一个心悸。
“灿灿……”
房间里壁灯暗淡,她背对着他,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慌,小声叫了他一声。
谢灿一言不发,周身敛着的怒意让她心惊。
他微热的指腹停留在某一片肌肤。
起初只是轻轻摩擦,后来便狠狠用力地擦着,像是在清洗着什么污垢,力道重得发疼……
陈玉娇终于反应过来他暴戾的怒火,是出自哪里。
一阵委屈浮上心头,喉咙还没出声,眼眶先红了。
谢灿像是有感应似的,倏地放开对她的钳制,依旧一言不发。
陈玉娇顺着门板滑落在地,捂了捂嘴,没忍住抽噎了一声。
“哭也没有用。”
她听到了,又抽噎了好几声。
谢灿像是受不了她的哭音,恶劣地将她捞起来。
两人的视线触碰在一起。
四目相对。
昏黄的壁灯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侧脸,浮着怒意,如此冷漠。
谢灿薄唇微勾,眼底里的冷意爆裂:“他碰了你哪里?”
陈玉娇红着眼抽噎了下,“我不是故意的……”
她并不知道他会因为她对陆书记说的那些话,生气成这样。
可她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她没有办法,她迫不得已才那样说的。
而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过那样的话,所以就导致她的语气听起来多了几分不痛不痒的感觉。
而这正是让谢灿暴怒的原因。
他的大手摁在她紊乱的心跳上,薄唇勾了勾,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陈玉娇头脑一片空白,心口一悸,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就已经分开她,语气十分冷漠:“陈玉娇,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夜雨清凉,楼下一棵粗壮浓密的槐树吸了一夜夏雨,生机勃勃。
陈玉娇从床上醒来。
依旧心有余悸。
十九岁的谢灿,发怒时真的让人招架不住。
她揉了揉长发,去刷牙洗脸。
出来的时候,谢灿提了两份早餐上来。
他也没说话,拉开凳子,给她把早餐摆好。
陈玉娇叹了一口,心想着年轻的谢总性格可真不好啊!
谢灿给她买的是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两个鸡蛋。
粥很烫,陈玉娇吹了两口都没凉,没了什么胃口。
她早餐不太喜欢吃烫的东西。
谢灿把他面前那份冷素小面推了过来,拿过她的粥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
两人静静吃完早餐。
谢灿要去扔垃圾。
陈玉娇拉住他的手,“我错了……!以后一定什么都告诉你!绝不隐瞒!”
谢灿回头,“你还对我隐瞒了什么?”
“没有了!昨天晚上绝对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
谢灿脸色依旧绷着。
陈玉娇受不了他冷漠的样子,拉住他的手指在自己心房处射了一枪,歪头笑了笑:
“砰!”
“陈玉娇做错啦。”
“砰砰!”
“陈玉娇以后再也不敢啦。”
“砰砰砰!”
“灿灿原谅陈玉娇啦!”
谢灿突然笑了,脸上绷着凉意消散。
“小孩,你是幼稚鬼吗?这就想哄哥哥开心了?”
“那哥哥想怎么样嘛?”
谢灿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点了点她秀气的鼻子,拖着腔道:
“以后要寸步不离跟着哥哥,听见没?”
陈玉娇有点为难,“那我要是拉屎呢?”
“……”
午后,青山中学。
张宇晔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昨天才发生了那样骇人的案子,但是学校今天依旧视若无睹正常开学。
毕竟还有两天就期末了。
连他都要说一声勇啊。
“哎!灿哥!这儿呢!”
谢灿和陈玉娇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张宇晔看到她,眼都直了,“灿哥……这谁啊?好漂亮啊!”
陈玉娇扬扬下巴,笑了:“你好,我叫陈玉娇。”
“张宇晔!”张宇晔满脸是惊艳,“你和我灿哥到底什么关系啊!怪不得我那天说要介绍程子衿给他,他都不要!”
“程子衿?”
“对啊,程子衿就我们以前初中的校花,她还一直惦记着咱灿哥呢,嘿嘿以前灿哥也没少偷看她……”
“张宇晔,你他妈话怎么这么多!”谢灿一个眼风扫过去。
张宇晔嘿嘿一笑,朝陈玉娇挤挤眼,暗示明显。
陈玉娇似笑非笑的盯着谢灿,“初中校花啊?不得了哟!还偷看人家!牛逼!”
谢灿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走,到那边说。”
三人来到学校不远处的湖边。
“我昨晚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灿哥,你料事如神啊!你是怎么怀疑到程子衿的户头上去的?我爸昨晚连夜查了她的户头,你猜?里面有多少钱?乖乖!十万!”
谢灿皱眉:“这么多?”
“可不是!镇上万元户,都不超过两个!”
张宇晔语气里依旧难掩震惊。
“不过,有个事,我不明白,为什么程子衿户头这么多钱?而且还不是挂在咱们镇上的,挂在市里的信用合作社!多亏了我爸人脉广才能查到啊!”
谢灿不便把昨晚陆书记和他说的事说出来,依旧是皱眉。
“数目不对,她只有一个户头吗?”
“十万还不对啊?普通人能用个一百年不重样的!”
“程子衿母亲户头你查了吗?”
这正是让张梓晔困惑的地方,“程子衿的爸爸在她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跟着程局长姓,程超英名下的户头更干净,没什么钱啊!”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大案,张宇晔也隐约察觉到了高队长和程局多少脱不了关系。
谢灿懒懒散散问了句,“你不是说要去追人家?怎么舍得做这么绝?”
张宇晔嘿嘿一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要相信我说喜欢你这种话,我不用看八字,你这辈子离婚三次,嘿嘿。”
“滚。”谢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陈玉娇还想着事,问:“他们会不会把现金藏在其他地方了?”
毕竟这个时候,身居高位,如果户头还有大量的钱的话,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
“程子衿平时跟谁一起住?”
“她和程局住一起啊,有什么问题吗?”
“肯定还有其他地方你没有发现……”
“嘘!她来了……”张宇晔突然朝她使了个眼色,换了一张笑脸:“哎!子衿!子衿!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