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琛说话间,信用合作社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一大推穿着上白下蓝大檐帽的警察涌了进来。
为首的一位,穿着挺括的制|服中年女人,不苟言笑的脸抿着淡淡的弧度:
“陆书记,怎么这么大阵仗啊?这是有什么要紧的行动吗?”
陆其琛面色不显,只点点头,“程局长,陆某正在追查一起特大贪|腐案,贵局还是不要干涉得好。”
程超英目光对上摁在地上的高河,眼神动了动。
“好巧啊,我也是刚接到有人报警,说青山中学会计马齐失踪,公家存折被盗才出警的,不如陆书记就把人交到我局手里?”
高河一见到程超英,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笑,不再挣扎。
陆其琛眼神微眯。
“那可不行。我这次从省城出来,是带着上头的任务出来的。彻查贪污案,是陆某要责,程局还是不要多加干涉了。”
程超英:“陆书记这样说就有失妥当了。我程超英也是葵花镇公安局局长,保护人民安全,是我的职责。”
陆其琛沉吟片刻,“那就一起带回去吧。”
“也行。”
高河被押了起来。
他身边的两个马仔梁宾和韦子民,也被手铐铐了起来。
程超英目光一个个扫了过去,“人都齐了?”
她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梁宾接了一句,“还……还有一个余腾,昨天就没回来。”
“怎么回事?”
梁宾可不敢把昨天高河让余腾折回去杀人的事,给说出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陆其琛说:“刚才我过来的路上,发生了一桩恶意撞车事件,两人当场死亡。我已经让人把尸体给拖回来了。”
程超英好像很震惊,“那陆书记没事吧?”
陆其琛不答,摆摆手,示意先将人押回去。
葵花镇公安局审讯室。
陆其琛和程超英坐一块。
对面铐着高河。
陆其琛把一叠钱和存折扔到高河面前,“说,这存折哪儿来的?”
“我捡的。”高河笑着说。
“捡的?那密码你也知道咯?”
“对啊,我胡扯的。”
陆其琛不说话,让人把余腾和马齐的尸体抬了进来。
俯身一把摁着高河,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那这两个人,你也都认识了?”
高河的脸差点怼了上去,一股尸体的味道让他有点作呕。
他嘴角抽了抽,笑了笑:“是啊,我认识怎么?”
陆其琛大手将他摁进座位上。
“他们是谁?”
“一个是我以前的数学老师,马齐。另一个嘛,”
高河抹了抹嘴角,似乎在想些什么,“好像是我的小跟班,余腾……咦,他怎么会死呢?陆书记,他们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干的。”
他态度无所谓的,好像和他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
陆其琛扔了好几份口供过去:“你的那两个小跟班可不是这样说的。”
高河两三下看完笔录。
“陆书记,他们从前都被我使唤惯了,早看我不顺眼了,反咬我一口很正常。你总不能因为这些没有证据的话,诬陷栽赃我吧?”
陆其琛:“你为什么要去青山中学抢劫存折?余腾和马齐是不是你让人撞死的?”
“不是我做的,无可奉告。”
高河从小没少被高江耳提面命,无可奉告这四个字,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陆其琛笑了笑,“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撇开关系吗?”
他拍拍手。
丁悬开门,送了一个人进来。
正是信用合作社的社长张锦山。
从高河一行人被押走后,张锦山就一直被陆其琛的人保护着,送来了警察局。
他没想到审讯室里程超英也在,他点了点头。
“程局。”
全程没说话的程超英示意他坐一旁,“张社长,你坐。”
张锦山没敢坐,有些诚惶诚恐道:“陆书记,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来之前,他凭借着多年当信用合作社社长的人脉,早已陆书记的底线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位从省委调任过来的陆书记,不如是说提着尚方宝剑的杀神。
职位显赫,家境同样耀眼。
其父亲陆刚,在s市部|队|任重职。
母亲潘且惠,是国家舞蹈演员,曾是s大舞蹈系教授。
有两个弟弟,一个是s市出名的神外科医生。
另外一个是b大工农兵学员。
还有一个小妹,在省城最好的高中上学……
张锦山几乎在见到陆其琛后,就确定了自己未来的走向。
“嗯。坐。”
陆其琛说了坐,他才敢坐下。
“张社长,中午是你经手高河的存折业务办理的?”
程超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
“是,是我。”张锦山不敢有任何隐瞒,把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过去两年青山中学的账目,都是马会计过来办理的?”
“对。”
“为什么这次他没来,你一点疑问都没有?”
张锦山老实说:“因为高河……说存折是他爸……高队长给他的,而且他还知道存折密码……所以我就给他取了。”
“有点意思……”
程超英的手又微微动了动。
“青山中学发生存折抢劫案,不到24小时,负责学校财政工作的马齐和高河的小跟班余腾就被车撞死。”
“高河说存折是捡来的,密码也是猜的。而张社长却说,高河的存折和密码都是高队长给的。”
陆其琛笑了声,“咱们这位高队长,真是个神通广大的主啊,连公家的存折密码都知道……”
工宣队虽然参与学校的领导工作。
但是财政却不归他管,直接由校长管理。
程超英正了正头,目光平静。
“您怀疑高队长?”
“不愧是本镇公安局局长,”陆其琛笑了声,语气突然严厉:“来人,把高队长给我请过来。”
恰好这时,一个穿着上白下蓝警服的小警员推门进来,神色慌张:
“不好了程局!梁宾和韦子民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