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四月中旬。
柳枝摇曳,小河也开了冻。
不再冻手冻脚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恢复了往日的活动,开始断断续续的下地务农,柳灿言已经跟着李润跑习惯了,种上了莲藕的塘子,柳灿言还觉着不满意,又相中了隔壁村的菱角,这段时间正绞尽脑汁的交涉,弄些菱角来养着。
只是隔壁村的人实在是忒拧巴了,死活不愿意交易,说这是挖墙脚。
逼的柳灿言抓耳挠腮,有时候咬牙气急了,还扬言要去偷点来,反正都是池塘子里飘着的,又不是他们费尽心思弄来的,偷点咋了?
当然,这个计划未能实施。
李润一个大嘴巴子就给柳灿言抽老实了。
现在爷俩对着蹲,苦思冥想着该咋弄些菱角来。
孩子们也开学了。
陈浩,哦不,现在该改名叫霍浩了,霍浩和柳小满兄弟俩又背上了书包,开始了每天上下学的规律生活。
柳大嫂已经生了,双黄蛋开奖,又喜提俩白胖儿子。
柳母高兴是高兴,可想到这一胎居然连一个闺女都没有,心里失望之余,还是有些高兴,添丁进口,只要养得起,那就是人生一大乐事。
小子到底是糙些,糊弄上那张嘴就得了。
别的都无所谓,女娃娃需要顾虑的就多些,别人都不看,光看柳思思好了,从小到大,那护的跟个眼珠子似的,临了临了,不也差点行差池错,酿成大祸么。
小子好,少操心,给两口吃的,自己个儿就迎风长大了。
现在兜兜转转,关注点又落在了柳思思的身上。八壹中文網
这是今天柳母对着柳思思叹的第十口气儿,都给柳思思弄无语了,“娘啊,你这是干啥,老对着我唉声叹气做什么。”
“你说呢!”
是的,霍清明那边又出了一点点变故,柳大嫂二月生孩子,她前脚生,后脚霍清明就回来了,先是给俩孩子改了姓氏,然后就是和已经过了生日的柳思思打结婚报告。
现在结婚报告交上去了,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霍清明半点音信都没了。
柳思思想了想,那也是头疼的,“娘啊,人家又不是说负心汉啥的,主要是任务来了,不得不走,他自己也都说了,这次任务来的着急,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那你们俩摆了席面到现在,都多久了?”
过年到现在,三个多月了。
柳母说的,柳思思都懂,但是事实就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娘,不管席面百了多久,你都认识到一个事实,我也早就知道了,跟他在一块儿,注定要聚少离多。”
所以说,不管是什么年代,军嫂都是伟大又无私奉献的存在。
将丈夫上交给国家,他在外头浴血拼杀,奋斗在第一线,保护着身后千千万万个家庭。军嫂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浴血拼杀的时候,努力看顾好属于他们的小家。
柳母看了看女儿,再想想不知道在哪儿的女婿,顿时感觉胸口一痛,天老爷!人生还真是难得两全啊!
她想了想,咬牙,“这样吧,过几天咱们也起房子。”
话说现在儿女成家,不都得起新房子么,现在柳思思的情况比较特殊,与其说是嫁了出去,倒不如说是带了个女婿回来,还是聚少离多的。
下次再来,总不能让柳思思和霍清明再跟孩子们挤在一张炕上睡着。
人家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还是新婚,最最最离谱的是,直到现在都没赶得上洞房……
额,有些时候,独处的空间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就是,家里又添了两口人,房子就算是再盖,也亏不了。
柳思思可不知道就这一念之间,柳母的脑瓜子能转过来这么老些东西,听着她前后堪称是丝毫不牵扯的话语,她惊呆了,“啊?盖、盖房子。”
“对,盖房子!”柳母一脸沉重的碎碎念,“不都说了么,一个女婿半个儿,就照着小霍这个情况,跟咱家一个儿子也没啥差别了。我看你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不如起个房子,反正也浪费不了……”
越琢磨还越是这么回事儿,柳母几乎是立刻不停的去找柳灿言了。
至于柳父……
嗯,他还在外头跑车呢,哪里知道家里这些事儿。
等他回来了,家里的房子都能住人了吧。
柳灿言也想起房子,柳母的话,与他而言那就是一拍即合,“娘,这事儿交给我吧,您就甭管了。”
柳母点点头,“成,这事儿你拿注意,跟你妹子商量着来,这起房子的钱,娘出了。”
说来感动,她最近手头还真是不咋拮据了,男人能赚钱,自己能赚工分,姑娘也有属于自己的收入,做辣椒酱,也是一笔来钱的路子,再加上柳灿言倒腾猎物,不但解决了家里的吃肉问题,偶尔弄到县里头,那也是个不小的收入。
这两年啊,柳家的小日子,堪称是蒸蒸日上的好啊。
遥想当年的苦楚,柳母现在做梦都能笑醒,谁能想到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真是莫欺少年穷啊。
“好了娘,这事儿您就甭管了,钱也是我来掏,回头起啥样的,我跟思思商量着来就完事儿了。”
柳母还想说啥,就被柳灿言截住了话头,“好了,娘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跟思思又不是那虚情假意的,您自己个儿看看。不拿别的说,就芳草生孩子,前前后后四个孩子,思思哪个少搭把手了?”
他笑着,“您啊,就少在里头掺和了,给我妹子起个小屋子,还是能轻而易举的,”说罢,他上前,搂着柳母的肩膀,眨眨眼,“别小看您儿子啊,再说了,我要是不给她点好的吊着,我那俩刚足月的娃娃可咋整?”
这话明显是玩笑话,柳母听了只觉着心里头暖洋洋的。
好啊好,谁不想自家顺顺当当的呢?
家和万事兴。
“臭小子,回头让思思知道了,她不拧你才怪呢!”
“……”
起房子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和隔壁的柳婶子一说,柳婶子也乐了,“成啊,回头等我大侄儿回来了,我就再来一趟,我们家也得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