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好像是精心锤炼过的蓝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光芒四射,仿佛未明天空初露的光芒,带着……”
时父还准备继续念下去,被时母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时韶念的方向,和已经僵硬了的沈青简。
说到底,夸赞他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这个场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阿念的爸爸不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念起了酸诗了?
就在少年脑袋里的疑问快要爆炸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熟悉的气息让他立刻就分辨出了对方是谁,有点僵硬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不自觉往熟悉的气息方向靠了靠。
时韶念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用管他,别以为他很严肃,我们家文化素养最高的就是他。”
“就是,他这酸诗可不少,小简不要惊讶,以后习惯了就好,老毛病了,上战场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过来。”
时母也笑着应和着,只有被捂住嘴的时父瞪大眼睛,非常不赞同他们的说法,这怎么能说是酸诗呢,这是艺术。
沈青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想着不落老丈人的面子,还是夸赞一下好:“谢谢伯父的夸赞,我很喜欢。”
时父一下自己就激动了,挣脱了时母的手,一把握住沈青简的手,那双和时韶念相似的双眼中饱含着期待:“还是你懂我呀,小简。”
沈青简:“……”我只是客气客气而已,要不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最后还是时韶念出面,将他们赶回房间中去,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然后抱着沈青简回房间去了。
刚把少年放在床上,少年就伸出手指勾住时韶念的衣角,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时韶念看着少年的模样,眼睛带着笑意,亲亲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吓到了?”
沈青简微微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说吓到了倒不至于,就是有点蒙。
他抬起头看着时韶念,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用说时韶念就知道他要问什么,索性侧身坐在他的身旁,一边揉着他的腰,一边说着:“想问为什么他们性格前后差距这么大?”
沈青简快速点了点头。
“因为那才是他们本来的性格。”
时韶念笑着回答道,她本以为沈青简会不懂,已经想好了话语解释,却没想到沈青简点了点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也有另一面不想让别人知道。
看着自己组织的话语没说出去,憋在心里难受,时韶念索性搂着沈青简的腰往床上一靠,开始说起了原因。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冷漠吗?”
沈青简老实摇摇头,不过心里大概猜得出来,时韶念的样子带着一点愁色,沈青简虽然不怎么想听,但如果能替时韶念缓解情绪,倒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顺从的窝在一旁,问道:“为什么?”
时韶念写着看了一眼,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刚才也看见了,我父亲很喜欢写酸诗,甚至他们两个也是因为这个才在一起的。”
时韶念想起自己小时候听说的故事,慢慢说着。
时父年轻的时候并不想当什么元帅,甚至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上战场,他的愿望是养养花草,随机创作几首诗词,过着轻松舒适的生活。
可是事与愿违,帝国表面上看着平静,却暗潮汹涌,帝国和联邦的关系日益恶化,战争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这时沉浸在文学中的时父偶然抬头,即兴创作了一首诗,正好被路过的时母听见了。
时母出生在军事家族,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不似小女孩那么娇羞,偏偏喜欢文艺青年,于是在听见时父的诗之后又见时父长得帅,立即就被他俘获了。
两人的关系很快突飞猛进,可惜家族内的人不承认这个穷小子,而时母这时候也要面临毕业,家族给她的路是参军,她也一直抱有这个想法。
本以为两人就此分别,没想到时父却拉住她的手,坚定告诉她自己也要去参军,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一步一步升官了。
沈青简看着这个故事,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间蔓延,不过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时韶念还没有停下来。
“他们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我,其实我从来都不这么觉得。”
时韶念的出生可以说是一场意外,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有了这么一个孩子,两人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将孩子留下,尽可能空出时间来照顾她,可是他们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时间,仅仅只是生下孩子的第二年,夫妻俩就被紧急召回前线,没有办法照看孩子,所以说时韶念不是在父母的注视下长大的。
夫妻都觉得很是亏欠,总想着从各种方面来弥补,无论时韶念怎么说他们都不听,对此时韶念也很无奈。
她不怪他们,因为她知道他们是英雄,在拼尽全力守护家园,她也想像他们一样,所以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军事大学,可是当她真正面对这赤裸裸的现实时,她发现,可怕的并不是战场,而是人心。
战场上有尔虞我诈,但是他们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可有些暗箭,却是她相信的人所刺。
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两个字。
“甜甜。”
“在呢。”
沈青简立刻答道,并且学着时韶念的样子捏了捏时韶念的脸,“阿念,我在想一个事情。”
时韶念感觉到脸颊上的拉扯力,暗自决定下次捏沈青简脸的时候要轻一点,“什么事?”
“伯父伯母都有两种模样,你有吗?”
时韶念一挑眉,没想到小人鱼的关注点在这里:“你觉得我对你和对下属有区别吗?”
沈青简想了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有点不一样,阿念对我很亲昵,但是有一点不变,你看多罗和看我眼里都有信任。”
一个人再怎么改变,本质中还是一个人,就像时父即使冷着脸,眼中还是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