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菡在府衙里呆了两天,就发现徐妈每天给姚光启做的都极其简单,基本上都是两个素菜。
沈歆菡看着都难以下咽,于是便自己下厨做两个荤菜,让徐妈给送到前头。
沈歆菡对于姚光启的身世一清二楚,她的心里对于姚光启,是既心疼又怜惜,便想着尽可能的让姚光启吃的好一点。
可做了几天,她就做够了,于是她出钱又买回来两个小丫头帮忙,徐妈见了,心里乐开了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不跟前面说。
沈歆菡她自己则天天上街上去闲逛,想找一门赚钱的买卖。
最后她想来想去,放弃了她最熟悉的雕刻铺子,而要改开一间她最喜欢的酒楼。
于是她这两天就天天去这里最有名的酒楼,准备把它的招牌菜都尝个遍。
她心里还惦记着姚光启,每天菜上来前,都先拨出来一半,给姚光启带回去。
可是没两天,姚光启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他这回没有叫徐妈过来,而是自己悄悄的去了后院。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后院槐花树下,坐着一个女子在晒太阳。
女子穿着粉色褙子,用一块淡绿色的帕子盖在脸上,半躺在椅子上,两条腿轻轻的晃动着,看上去无比的悠哉舒畅。
姚光启怎么不知道后院还有这么个女子?
而且看她穿的那衣服,少说得值十多两银子。
这样的女子,怎么跑到了府衙的后院?
姚光启想到这几天的事情,开口道:“你是谁?”
沈歆菡中午吃的酒足饭饱,正犯困呢,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忽然听到有人在问她是谁。
她连姿势都没变,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是这里的主人。”
姚光启一愣,扭头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这里就是府衙的后院,才道:“姑娘把府衙当成了什么地方?”
府衙?
沈歆菡一下子清醒过来,双手捂着脸上的帕子,朦朦胧胧的看着姚光启,压低声音,道:“我是这府里的粗使丫头。”
“这府里的粗使唤丫头还穿上了绫罗绸缎?”姚光启慢慢的走到她跟前:“把你的手拿下来!”
沈歆菡这几日穿的都是粗布衣裳,只有今天合计着不再出去了,才换上了这身,结果从不到后院的姚光启,就挑这个下午过来了。
“小女子相貌丑陋,实在是不想污了大人的眼。”
“既然如此,那就等姑娘上了公堂再看吧。”姚光启说着,就扬声对着外面说道:“把这位姑娘先关到大牢里……”
“小舅舅!”沈歆菡忙拿下帕子,红着脸看着姚光启:“小舅舅,是我。”
“沈歆菡?”姚光启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你这是跟谁来的?”
沈歆菡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走到了姚光启的跟前,道:“小舅舅,我是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姚光启有些糊涂的问道:“你自己怎么上这里来了?你是怎么来的?来了怎么不去找我,反而自己躲在后院?”
“小舅舅,我是想散散心,所以才自己出来走走的。”沈歆菡笑道:“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家里呀?”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姚光启脸色微变,板着脸道:“你就这么离开京城,偷偷跑到了这里?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里人得多担心?太夫人若是着急上火,真生了病,怎么办?”
沈歆菡低着头,喃喃道:“太夫人的身体好着呢,不会有事的。”
“你呀你!”姚光启点了她两下,转身往前院走,走了没两步,又回头道:“你不许再离开这个院子,否则的话,我就让人把你关进大牢里!”
“小舅舅!”沈歆菡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袖子,嘟着嘴,跺着脚:“你要干什么去?”
“你说呢?”姚光启瞪着她,道:“你胆子是真不小!”
“小舅舅——”沈歆菡拉着他,撒娇道:“不许你去!”
“哎哟喂!”徐妈刚一进院子,看到两人拉扯在一起,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可什么也没看见。”
姚光启耳朵通红的叫住了要退出去的徐妈,道:“这是大小姐,你带人把东边的院收拾出来,让大小姐搬进去。”
徐妈也不管是哪家的大小姐,只是低头应了声“是”,就去找新买来的那两个小丫头。
“小舅舅,我哪也不去,就住在这里。”沈歆菡忙道。
“这是后院仆役住的地方,你哪能住在这里?”姚光启指了指东边,道:“那个院子一直空着的,你先住那里几天。”
“我都看过了,你这府衙,就徐妈那么一个能干活的,你准备让她去收拾院子,那得收拾多长时间?”沈歆菡低声道:“而且我一个人也不敢住,这里有徐妈陪着,我更安心一些。”
“这里是府衙,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姚光启正色道:“那一会儿我让人再去买两个丫头回来。”
“不用,我已经买完了。”沈歆菡弯着眼睛笑道。
姚光启看着明显已经变了样的后院,道:“随你的便吧,你想住哪就住哪。”
姚光启心里记挂着京城的侯府,急着要回去写信,可是沈歆菡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不让他提笔。
“你都离开京城多少天了?侯府现在指不定得急成什么样,你不管怎么样,也得跟家里人报个平安吧?”姚光启道。
“那信由我来写,由驿站送回去。”沈歆菡对着姚光启威胁道:“你您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偷偷的跑了,那样更危险。”
沈歆菡如此大胆的跑到了这里,姚光启还真怕,自己一时没看住,她再偷偷的跑了,到那时就更没有地方去找她了。
“那你自己写吧。”姚光启把位子倒出来给她:“你现在就写,我马上就让人送出去。”
沈歆菡在姚光启的监视下,写了一封简短的道歉和报平安混合在一起的信。
姚光启接过去,就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
“小舅舅,千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在你这里,”沈歆菡站在姚光启的旁边,白着小脸,道:“我要是现在回去的话,我娘能把我给掐死。”
“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姚光启沉着脸道。
“小舅舅太偏心了!”沈歆菡的小脸皱到了一起,不满道:“你对香伶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还亏得我天天都这么记挂着你,不管吃什么东西,都害怕会落下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你也太伤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