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这一路上皆尽所能,没有其他杂质的对着沈香伶母子好。
沈香伶又并非草木,怎么可能没有什么感觉?
而小宝因为从小就是在铁柱身边长大的,把铁柱就是当成亲生父亲般的看待。
他缠在铁柱身上的时间,比在沈香伶的身边还要长。
沈香伶有心想要把儿子笼络在自己跟前,可是小宝却根本就不听她的,她也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离京城越近,沈香伶越是沉默,竟然有点望乡心怯。
铁柱抱着吊在他肩膀上的小宝,笑着对沈香伶说道:“你如果不想回京城,那咱们现在就可以调头往回走。”
沈香伶摇了摇头:“现在想来,我当时还是太冲动了,没有想过家里的老人会不会受得了这个刺激,就不管不顾的跑了,如果她们真的生我的气,那也是我自己造成的。”
“别担心,他们都很好,信也已经送到了你父亲的手里。”铁柱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卫的民风,我也了解一些,有些高门贵族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光不会跟子女相认,还可能会将其偷偷的处死,但我想靖安侯府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你心里要有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另一个身份,古罕国的劲王妃,不管京城是种什么样的情况,你的身边都有小宝,有我!”
“谢谢你,”沈香伶轻轻的翘起了唇角,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也觉得我们靖安侯府是一定会认我的,只是我不想让他们为难。”
“那你们还会跟我回古罕国吗?”铁柱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多日的担忧。
沈香伶翘起的嘴角僵了一下,才道:“铁柱大哥,你是知道的,京城已经不可能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只是回来呆一阵子,早晚还是得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铁柱一脸的高兴。
沈香伶心里有些愧疚。
她故意说的不清不楚,只说不能在京城,却没说会跟铁柱走。
而铁柱却好象没有听明白她的话似的,嘴角翘的老高。
沈香伶不太舒服的转开了眼,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那就注定要伤到别人。
她已经欠了铁柱太多,她不想再欠,她怕欠的太多,没有办法偿还。
几人又在路上走了十天,在离京十里外的驿站,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靖安侯。
沈香伶掀开车帘,只叫了一声“父亲”,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靖安侯对着铁柱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
铁柱忙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靖安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红着脸道:“侯爷快别这么说。
靖安侯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便低声道:“那我先把她们接回去了,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坐在一起详谈。”
铁柱点了点头,心思沉重的回头看着在帘子里红着眼睛,望着他的沈香伶,道:“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沈香伶点了点头,抿着唇角,道:“保重。”
铁柱的脸色登时大变,看着沈香伶半天,直到小宝从车厢里探出了头,“父王?”
铁柱才转开目光,看着小宝,温和的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乖乖的听你母亲的话,过些日子,父王再带着你玩。”
小宝眨着大眼睛,不太明白的看着铁柱,“父王?”
铁柱退后了两步,带着他的人把道路让开,看着沈香伶的马车越走越远,渐渐没了踪影。
铁柱才翻身上马,去了不远处的驿站。
当天晚上他的人马都先后到了驿站,第二天早上,铁柱换上了劲王的服饰,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直奔京城而去。
可走出去没有二十里地,就见迎面黄土飞扬,来了一队人马。
古罕国士兵忙将劲王的马车团团围住,喝问:“来人是谁?”
“大卫国太子。”外面有人高声回道。
铁柱在车厢里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呀?”
外面的人打开了车门,铁柱背着手走下了马车,看着马背上下来的梵清逸。
梵清逸的目光似有似无的看着马车。
他能感觉到马车里并没有别人。
铁柱挑着眉,问沉着脸的梵清逸,道:“太子殿下似乎对我们古罕国的马车很感兴趣?”
梵清逸低哼了一声,道:”不知道劲王这次千里迢迢而来,有没有带着家眷?“
”太子殿下对本王可当真是关心的很。“铁柱笑道:”不过,这次的路途实在是太远,本王可不舍得稚儿娇妻在路上遭罪。“
“劲王到是多情。”
铁柱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梵清逸,笑道:“太子殿下这话可不太对,我们古罕国,可跟你们大卫国不一样,我们多数人都是一夫一妻,而不象你们大卫国,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梵清逸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翻身上了马,问铁柱道:“劲王还是接着坐马车吧。”
“太子殿下都来了,本王怎么可能还坐马车?”铁柱也让人牵来了自己的马。
他抬腿上马之后,跟梵清逸并马其驱的问道:“听闻太子殿下又娶了新妃,不知何时能诞下小皇孙?”
梵清逸挨着铁柱的左腿下意识的抬了一下,但却并没有踢在铁柱的马屁股上。
梵清逸把脚轻轻的放回了马蹬里,双腿用力的夹了下马肚子,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劲王可真是能操心!”
铁柱双腿也夹了下马腹,紧跟在了梵清逸的身后,笑道:“没办法,当了爹的人都是这样,喜欢婆婆妈妈的瞎操心。”
“那劲王也真挺厉害,这么操心,竟然都没怎么显老。”梵清逸看着铁柱的脸,就想伸手把他打扁。
“我也挺奇怪的,太子殿下才多久没见,怎么好象老了不少?”铁柱道:“是不是新妃太迷人?”
梵清逸强忍着嘴里没吐出个“滚”字。
两人一起到了城门口,铁柱勒紧马绳,看着高高的城门,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当初离开这里的自己,是个啥也不是的无名小卒,现在再回来,自己已经成了可以代表一个国家的王爷。
梵清逸的心思却根本没有在铁柱的身上。
他把铁柱送到了专门为其准备的别院,就匆匆的离开了。
铁柱的心里惦记着沈香伶,想把自己身边的人派到沈香伶跟前,但又怕会被梵清逸看出来什么。
他今天已经看出了梵清逸对他显而易见的敌意。
这敌意唯一的来源,就只能会是沈香伶。
再想到可爱乖巧的小宝……铁柱抬手在自己的胸前轻捶了两下,然后轻吁了口气。
他暗暗的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梵清逸已经娶了新妃,沈香伶在京城人的眼里,是个“死人”,这样身份的两个人,不可能再在一起。
无处可去的沈香伶,跟他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他之所以下定决心,敢带沈香伶回京城的原因。
他想让沈香伶跟京城的一切,彻底的有个了断,然后跟他乖乖的回古罕国,做他的王妃。
但他的心里还是无比的忐忑不安,害怕万一沈香伶不再跟他回去,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