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伶回了房间,洗漱完,先问了冬雪,秋雨的情况。
“如果她不想在家里呆,就让她回府里来住,咱们院子里又不是没有地方。”
“秋雨说她不放心她娘和她妹妹,她这些日子在家,她嫂子收敛了不少,她也想法子把她家的掌家权抢回来,交到她娘和她妹妹手里,要不然她离开家了,她嫂子还得作妖。”冬雪笑道:“跟在秋雨身边的小丫头说,秋雨厉害了,她嫂子开口说十句,秋雨就能用一句话把她给怼回去。”
沈香伶笑道:“我早知道她是个厉害的,你以后还得跟她学着点,别总是太软弱了,别人就认为你好欺负。”
冬雪的温柔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有小姐在后面撑腰呢吗。”
沈香伶知道她就是这么个绵和的性子,便也不再逼她。
沈香伶便又叮嘱了冬雪几句:“隔两天就让人去看看,送点吃的用的东西过去,让她嫂子也能更忌讳一点。”
“是。”冬雪笑着应了,但从镜子里看着沈香伶,好似还有话要说似的。
“怎么了?”沈香伶问道。
“小丫头说,最近总有一个瘦高,穿身黑衣的男子,忽然出现在秋雨的房里,给秋雨送东西,秋雨每次都是恶言相向的,小丫头有点害怕,没敢问秋雨是谁。”冬雪看着沈香伶,想了想,低声道:“我问了那男子的相貌,到是跟阿明有几分相像。”
沈香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你不要再问小丫头了,让秋雨自己看着怎么办吧,秋雨回府以后,让她跟你住一个房间。”
“是。”冬雪收拾好东西,轻声的退了出去。
沈香伶穿着月白色的中衣,藕荷色的半臂,头上只钗了一支南洋珍珠钗,坐在书案前,认真的写着明日要用的东西。
忽然她听到不远处的北窗好象有什么动静,但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她的心脏“砰砰”的乱跳。
她手中毛笔在雪白的纸上晕染开来,变成了一个大黑墨点。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一个高大健壮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沈香伶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把毛笔轻轻的放在了旁边。
梵清逸走到桌旁,看着桌子上她写的字。
这是沈香伶之前给他写信时用的小楷字体,但是她在西北时用的是另一种他没见过的类似于隶书,但又略有些行书的字体。
“你到是挺厉害,连字都能写好几种字体,你还有什么骗我的?”梵清逸对于她当初的欺骗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沈香伶挑了下收,拿起旁边的一张纸盖在了自己刚刚写的字上。
“上次不是说了吗?这是靖安侯府的后宅,不是二皇子殿下的后花园,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我有事想问你。”梵清逸的目光停留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说。”沈香伶扬头看向了他。
白天时没有看他的脸,现在在烛光下,才发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沈香伶的心里一紧,道:“你最近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吧?”
“你怎么知道?”梵清逸眸色黑沉的看着她:“最近我感觉到浑身都不舒服。”
沈香伶的眉头轻蹙,声里不由的就有些担心道:“哪不舒服?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找了,但大夫说,他也没有办法。”梵清逸的声音温如,但脸上却是痛苦之色。
“你现在就已经有感觉了?”沈香伶大惊。
梵清逸用力的点头,“感觉还挺强烈。”
沈香伶忙走到了他的跟前,上下打量着他,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感觉?如果宫里的御医看不出来的话,你有没有再找别的大夫看看?”
“我想,谁都救不了我了。”梵清逸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感觉?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是肚子?还是哪里?”沈香伶急道。
“你竟然这么关心我?”梵清逸有些激动的抓住了沈香伶的肩膀。
沈香伶柳眉紧锁的瞪着他:“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哪里难受?”
梵清逸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这里难受,跟要撕碎了似的难受……”
沈香伶猛的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她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往后连退了两步,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却在那骗人!”
“我没有,”梵清逸朝她走近了两步,“我说的是真话,我心真疼,看不到你时疼,看到你时更疼。”
沈香伶惊讶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但脸和耳朵却都有些微红。
沈香伶冷笑了一声,道:“你这订了婚,和没订婚,还真是不一样,竟然张嘴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梵清逸看着脸色骤变的沈香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他试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沈香伶却连退了两步。
“我说的是真的。”梵清逸再次说道。
“你的这些实话,还是说给其他的女子听吧。”沈香伶转身走到了烛火旁,把火花挑的更亮了些,道:“殿下若是无事就请离开吧,我父亲说了,明天就在我的院子外面再加派些人手,还请殿下自重。”
“香伶,你我多日未见,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梵清逸沉声问道。
“我跟一个订了亲的男子,有什么可说的?”沈香伶边说着话,边转身,好象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道:“噢——难道殿下是想听我说说我今天下午的遭遇?”
“下午出什么事了?”梵清逸就是因为她下午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才来的,现在听她这么说,立刻便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下午在首饰铺看见你未婚妻了,”沈香伶笑道:“她的排场到不小,见面就想先给我来个下马威,接着她的丫鬟也上来想要喝斥我……“
梵清逸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本来想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计较,可是她跟我提封号,想要压我一头,那可就抱歉的很了,她嫁给你后,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我高上一层,可惜她现在还没嫁呢,那以她刘府现在的地位,她在我面前还没有资格那么硬气。”
沈香伶说到这里,抬起水润的眸子看向了梵清逸:“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做人行事向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你若是不敬我,那我也完全没有必要非得敬着你。”
“她若是当上了皇子妃,那你到时不想不低头恐怕都不行。”梵清逸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