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笑了,臣哪里精通厨艺呀?只不过是臣的小女儿非要下厨给微臣做两道菜,臣不放心,跟着在厨房门口看了看而已,”靖安侯笑道:“微臣本来还以为这么简单做出来的豆腐一定不能好吃,可谁想到,竟然清淡,爽口,味道很鲜美,是很好的下饭菜。”
“是吗?”皇上看着旁边的梵清逸,道:“逸儿记着点做法,晚上让人也做来尝尝。”
“儿臣记下了。”梵清逸应道。
靖安侯在旁边猜测着皇上找自己,到底是为何事?
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
“靖安侯所提到的女儿,就是三姑娘吧?”皇上笑问。
“微臣嫡女在府中排行确实是三姑娘。”靖安侯心里微紧,想到了之前二夫人提到的,皇后要给为四皇子和女儿赐婚之事。
“不知道三姑娘是否还待字闺中呢?”
靖安侯的脸色微变,“小女确实待字闺中,未曾婚配。”
“不知道侯爷想找一位什么样的姑爷?”皇上笑着问道。
靖安侯想了一下,道:“微臣只希望小女能找一个真心待她之人,不求富贵,不求高官,只要品行上等,为人正派即可。”
皇上听了,笑道:“靖安侯这要求看似不高,但实则却并不低呀。”
靖安侯苦笑道:“微臣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养着长大,微臣不图她能高嫁,只图她能平安顺遂。”
“高嫁?”皇上笑道:“你现在是靖安侯,你的女儿若是还想高嫁,那也就只能嫁进皇室了。”
靖安侯脸色一变,忙跪下,道:“微臣不敢。”
“靖安侯这是做什么?”皇上忙对着梵清逸比划道:“快把靖安侯扶起来,咱们只是闲着没事说会闲话,靖安侯不用如此。”
“谢皇上。”靖安侯站起来。
“靖安侯,其实朕一直都不知道,外界对朕的几个儿子都是怎么评论的?不知道靖安侯可知否?”
靖安侯这头上都要冒出冷汗了。
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这些要命的题?
“皇子们都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哪里有人会凭出个‘不’字?”靖安侯谨慎的说道。
“沈爱卿,你我抛开君臣不说,应该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的挚友吧?”
靖安侯这回是更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皇上也没有非要逼他回答的意思,而是接着又问:“那靖安侯觉得我这几个皇子当中,哪个最好呢?”
靖安侯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皇上这问的都是什么话?这让他怎么回答?
靖安侯看向了旁边的梵清逸。
梵清逸也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但见靖安侯看向了他,他就不能不开口。
“父皇,您让靖安侯当着儿臣的面,说我们兄弟几人哪个最好,这不是等同于让靖安侯说儿臣最好吗?”梵清逸笑道:“儿臣可是愧不敢当。”
“你想的美?”皇上笑骂道:“靖安侯可是凭承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忠义之士,岂是你能小觑的?”
“儿臣不敢。”梵清逸忙道。
“行了,这眼看着就要到晚膳的时辰了,靖安侯就赶紧回府吧。”皇上道。
“谢皇上,臣告退。”靖安侯心里狐疑,对着皇上行了礼,就要赶紧离开。
“对了,靖安侯,你若是有相中的人家了,别忘了告诉朕一声,朕给她们赐婚。”
“谢主隆恩。”
靖安侯走在出宫的路上,想了许久,也猜不透皇上找自己来到底是为何?
而皇宫里,梵清逸则还在装傻卖萌的缠着皇上。
“父皇,您刚才怎么不跟他直说呀?”
“你让我跟他说什么?”皇上道:“你婚事未退,这个时候我若是想为你们赐婚,那靖安侯得怎么想?若是直接说要为你退婚,改娶他的女儿,那你将皇后的颜面又该安放何处?”
梵清逸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可怎么办?”
皇上走到儿子跟前,对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怒其不争道:“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颤倒,算是怎么回事?”
“我在军营里,总听那些老兵说,虎父无犬子,”梵清逸笑道:“养子多随父,我想我应该是随父皇了,专一。”
“我可没象你这样!”皇上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想着,自己当年在皇后去世时,那万念俱灰的感觉,曾经缠绕在他心头近一年。
后来边关告急,他抱着生死由天的心态,带着年仅九岁的梵清逸,跟靖安侯一起带兵去了边关。
每次战胜回营,都能看见梵清逸眼巴巴的站在城墙上,或者站在营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等到他的影子出现,梵清逸就会飞奔而来的迎接他。
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再看见对自己依赖亲近的儿子,皇上的心底忽然有种大彻大悟放下。
他带着梵清逸回了京城,为了堵住朝臣众口和各方试算,娶了没有家世背景,依附陈尚书府存活的继皇后。
梵清逸看皇上神色凝重,低声问道:“父皇怎么了?”
皇上回过神来,问道:“我听人说,你在军营时,粗犷的跟个乡野村夫,回了京城,就跟块木头桩子似的,谁也不理,可在朕的面前,我却发现你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儿臣在外面不是得装一下吗,但在父皇面前,却没有装的必要,”梵清逸转身给皇上倒了杯茶,道:“父皇看着儿臣长大,儿臣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父皇还不是一清二楚吗?”
“算你小子说的有理。”皇上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天色,道:“你是留在宫里用膳,还是回晋王府?”
“儿臣还是回晋王府吧,”梵清逸道:“宫里的规矩太多,儿臣住在没有外面自在。”
皇上也没有再说别的,只道:“明天你们的封号就都昭告天下,以后也别总二皇子二皇子的叫了,就直接叫晋王吧。”
梵清逸点头:“一切都听父皇安排。”
“我看你小子是小事听为父的,大事都得自己做主。”皇上假装怒道:“还在这里拿话诓我,你若是真听我的,那便随我的心意,给你指个正妃,再听我的留在京城,别再去西北,你可愿意?”
梵清逸跪倒在地:“儿臣不愿意!”
“混球,赶紧给我滚出去!”
“儿臣遵旨。”梵清逸笑着跑出去,没有看到皇上那一脸浓浓的笑意。
刚踏进门的李富贵见了心底大震。
他不由的扭头看向了二皇子离开的方向。
皇上都多久没有露出过这样开怀的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