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逸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大火不一般,所以并没有把人如同往常一般围成一圈休息,而摆成了一条长线,伤员在中间,四周每隔十来步,就都有士兵守着,他自己则绕着周围的树林走了一圈。
当他眼看着就要从树林里穿过去时,忽然看见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进了树林。
他忙躲在一棵大树后。
沈香伶忍着痛,走走停停的进了树林,可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
她看着面前漆黑的树林,有点不敢再往里走,回头看着依稀可见的军营里的火光,她又不好意思就在这里方便。
她左右为难了一阵子,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去。
在她聚精会神,心惊胆战的往里走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想去哪?”
沈香伶当场差点没吓尿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忽然出现在的黑影,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是我。”梵清逸往她跟前又走了两步,低头问道:“大半夜的,你上这里来干什么?”
沈香伶这才看清黑影竟然是梵清逸。
她长出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上这里来干什么?”
“我在问你呢!”梵清逸冷声道。
“我……”沈香伶现在是真有点憋不住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我不用你管!”
“今天晚上着火不会是跟你有关吧?”梵清逸忽然质问道。
“呃?”沈香伶愣了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不由的怒道:“我想上茅房,行不行?”
“呃?”这回轮到梵清逸愣在了那里。
沈香伶扭头又往树林的深处走:“你别跟来!”
梵清逸要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原处,转身看向了另一边,耳朵里听见她还在往里走,道:“里面不安全,别再往里走了。”
沈香伶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还从没有遇见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可是里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她也不敢再往里走。
她回头看了看离她能十多米远的梵清逸。
咬牙转到了一棵大树后,快速的脱下了裤子。
虽然有些丢脸,但也总好过尿裤子!
此时的梵清逸也是面红耳赤。
但里面太黑,他没有办法把一个小女孩扔在这里不管。
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听那水流声,但在这寂静的林子里,那声音却愈发的清晰,直到那声音完全消失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啊——”
可这口气还没等落底呢,就又转出来了她的尖叫声。
他忙转身边问“怎么了”,边往沈香伶的方向走过去。
沈香伶边尖声叫着抖落着衣服,边往他这边跑,“有个虫子爬进我衣服里啦!”
梵清逸眼看着她衣襟大开,露出了里面白皙的肌肤,忙背过身去,道:“什么样的虫子?”
“我……我不知道……”沈香伶都要急哭了,她感觉到那只虫子好象就在她后背的衣服里爬着,她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可是在这里,她怎么敢?
“你别叫了,你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女的?”梵清逸冷声打断她的尖叫,“你现在就自己赶紧看看衣服里有没有!”
那虫子好象都爬到了她的腰上,她再不把它拿出来,她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沈香伶咬着下唇,解开了衣服,扭着身子把后背正爬着的虫子抓住……原来却是一棵小干果子。
沈香伶狠狠的把它撇了出去,委屈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何时这么丢人过?
“找着虫子没有?”梵清逸听她在后面直吸鼻子,好象哭了似的,便开口道:““如果看不见,就把衣服用力的抖一抖,它也就掉下去了。”
“嗯。”沈香伶用手背在眼睛上擦了擦,把衣服整理好,哑声道:“咱们出去吧。”
梵清逸这才回头。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了女人陶瓷般的小脸上。
“你哭什么?虫子咬你了?”
沈香伶摇了摇头,“不是虫子,是个小干果子。”
“那你还有什么可哭的?”梵清逸不解的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脸上涂的东西都掉了。”
沈香用手摸了摸脸,从衣襟里拿出来一个小圆盒,从里剜出来点东西,胡乱的涂在了脸上。
梵清逸见她涂好了,才又接着往林子外面走。
沈香伶拄着棍子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林子,梵清逸往左边走,沈香伶往右边走。
第二天天一亮,梵清逸就安排人带着受伤的士兵去最近的府衙救治,其他的士兵分五队,其中三队人马去边界巡查,另外两队人马,一队清理昨天被烧的军营,一队建另一座军营。
铁柱休息一宿已经好了,便没有跟着伤员走。
沈香伶自然也不可能跟着傻员走。
她便又被派回了大厨房。
刘大胖子看她一瘸一拐的也干不了什么活,便让她只坐在那摘菜。
“我看你脸上的胎记怎么好象变淡了呢?”刘大胖子笑道:“是不是在殿下那里吃的好呀?”
沈香伶“嘿嘿”的笑,“吃的没有多好,但活可比这里少。”
“就你写的那手好字,用来做饭炒菜可真是白瞎了,等你脚好了,你就还回殿下身边去伺候,说不定哪天你也能当个千万呢。”刘大胖子道:“我看你们兄弟二人将来都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
“托刘哥的吉言,如果我们兄弟真能有那造化,我们一定不会忘了刘哥您的。”沈香伶笑道。
刘大胖子听了高兴,去厨房给沈香伶煮了两个鸡蛋。
白天还好说,沈香伶在哪里都能呆,可是到了晚上,就有点不好办了。
沈香伶竟然没有个地方可以住。
刘大胖子跟她说了好几遍,让她晚上去他的帐篷里睡。
沈香伶打着哈哈,却并没有答应。
她偷偷摸摸的找了半天,最后决定睡在厨房旁边的稻草垛子上。
等到刘大胖子去睡觉了,她才开始慢慢的往草垛子上爬。
可她爬了几次,也没爬上去。八壹中文網
沈香伶还真没想到,看着一人多高的草垛子,竟然爬起来这么费劲。在她累的满身是汗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沈香伶吓了一跳,从草垛子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