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伶拎着食盒去了主帐,把它交给门口的士兵道:“殿下要的肉粥。”
“还是你自己送进去吧,我马上就要到交接班的时辰了。”
“你就送进去呗,也用不了多大功夫。”沈香伶讨好的笑着。
“怎么用不了?”士兵道:“还要等着殿下吃完再把东西收拾好了送回去,哪样不费时?”
“你可真不够意思。”沈香挑眉道:“本来还想着明天做糖饼的时候,要不要给你带两个呢。”
“糖饼?”
“我做的糖饼可是一绝。”沈香伶说着拎着食盒进了主帐。
她先在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见没有那道娇滴滴的声音,才拐过屏风。
男人靠在床头看着书,见他进来也没有抬头。
沈香伶看了他一会儿,道:“殿下,肉粥是现在吃吗?”
“嗯。”男人点了点头。
沈香伶对着他的后脑勺撇了下嘴,给他盛好粥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梵清逸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面前的小士兵,穿着一身破旧的士兵服,又肥又大,挽着袖子,系着腰带,怎么看怎么象个孩子。
“你几岁?”梵清逸问道。
“十五。”沈香伶退回到阴影里站着。
“十五?”梵清逸把书放在了一边,抬头又看了一眼她,黑暗中的小脸不大,却有两块胎记,道:“怎么看着跟十岁似的?”
沈香伶低头看看自己,自己现在象十岁吗?
梵清逸喝了两口,问道:“这粥是你做的?”
“嗯。“沈香伶点了点头。
“味道不错,”梵清逸又喝了两口,道:“你烙饼也好吃?”
沈香伶挑了下眉,点头道:“嗯。”
“在厨房要是累的话,我就给你调个地方……”
“不用,不用,”沈香伶忙拒绝道:“我在厨房挺好的,我哪里也不想去。”
梵清逸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忽然目光停留在了她明亮的大眼睛上。
眼睛又圆又亮,黑白分明,好象含了一汪水……竟然跟他心心念念的那双眼睛有几分像。
梵清逸轻摇了下头,收回了目光,“那随你的便吧,如果你哪天觉得累了,就来找我。”
“多谢殿下好意。”沈香伶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转身要走,却听到梵清逸在后面又说道:“明天做饼给我送点过来。”
“呃?”沈香伶愣了下。
“最好少放点糖。”
沈香伶愣了下,“好。”
梵清逸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笑了笑,真是个孩子,若是年龄大点,会来事的,早就对他感恩戴德的道谢了。
沈香伶回到后院,看铁柱和许大胖子还喝的有滋有味的,便一个人悄悄的回了柴房。
她闻了闻身上的衣服,一股子味道。
我的天,她现在都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没有洗过澡了,浑身好象都馊了。
前几天好象听人说后山哪里有个温泉来着,要是有机会能去那里洗个澡,那可就太好了。
沈香伶也只是心里这么想想,在这上千人的军营里,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她再过两天就可以把信发出去,用不了多少日子,京城那边就一定会有消息,一切都能回了京城,见到家里人再说吧。
她躺在垫子上,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还在外面喝酒的铁柱,她一下子又精神过来。
虽然她知道铁柱是个好人,可是男人万一酒后乱性……那可怎么办?
沈香伶心里不由的害怕起来,脑子里再没有一丝困意。
直到铁柱喝完酒回来,躺在靠窗户的垫子上倒头就睡,鼾声如雷,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她又接着做饭,给人写家书,下午抄书,等到晚饭做好了,她好不容易歇口气了,梵清逸却又让人来问,有没有烙饼?
沈香伶的心里那个气呀,她这刚想歇会,再抄书,就又得接着干活。
她把面和好了,想到梵清逸说想吃甜的,她便在面里又加了点盐,放上葱花,做起了葱油饼。
这是她跟太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学的呢,只做过一次,虽没有李嬷嬷做的好吃,但也没差多少。
她做好了饼,又做了碗鸡蛋清汤,把大胖子拌的小菜装了两碟,然后拎着食盒往主帐走。
先她一步到的卓娅,正把她拿来的饭菜摆在梵清逸面前的小桌上。
“清逸哥哥,这些菜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尝尝?”卓娅的声音信依然那么娇滴滴的,让人听了骨头都能酥了半边。
沈香伶站在门边,犹豫着还要不要送进去的时候,就听里面传来了梵清逸的声音:“我已经让人给我做饭了,你把这些都带回去吧。”
“清逸哥哥,人家做了一下午呢,你连尝都不尝吗?”卓娅委屈的哭了起来。
梵清逸叹了口气,声音加温和了些,道:“我告诉过你,这里是军营,不是你随便出入的地方,明天我会命令下去,非军营内部人员,一律不得入内,你明天就不要再过来了。”
“清逸哥哥,你这是不想见我吗?”卓娅哭的更凶了。
沈香伶听着她那山路十八弯似的哭声,耸了耸肩膀,自己还是先退出去吧,要不然一会儿容易被他们给恶心死。
她才转身要往外走,就听到男人在屏风后面道:“你再不进来饼就凉了,还怎么吃?”
沈香伶抬起的一只脚又轻轻的落回原处,转身走向了屏风。
屏风后的卓娅已经用帕子将脸擦干净,在看到进来的沈香伶时,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沈香伶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卓娅看梵清逸好象当她不存在似的,自顾自的开始喝汤,吃起了饼,心里气极,但又不想真的惹了他的厌,便只得铁青着脸离开。
“你这饼烙的挺好吃的,”梵清逸却吃的很是欢快:“我还以为糖饼好吃呢,没想到这油饼也这么好吃。”
沈香伶挠了挠头,他到是不挑食。
“明天再烙点甜饼吧,还有这个汤,也再做点,最好是放两个辣椒进去,”梵清逸道:“这两个小菜味道一般,明天拿点熏肉来。”
沈香伶眨巴了下眼睛,道:“我不管账,不管采买,只能明天厨房有什么,我就做什么,还请殿下恕罪。”
梵清逸一愣:“你今年到底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