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伶当天就给梵清逸写了封信,把皇后准备赐婚,还有梵青辰曾几次往府里送东西,都送了些什么,一一详细的写在了信里。
她到是想看看,梵清逸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有怎样的想法。
两天后,太夫接到了靖安侯的回信。
信里大概内容是靖安侯会跟皇上说这件事,但说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他却没有说。
太夫人和沈二夫人都安慰沈香伶不要担心。
可沈香伶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甚至都想着让阿亮和阿明去把梵青辰给杀了?
但她也只是这么想想,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
又过了三日,沈香伶没有听说自己的赐婚,却听闻了梵清逸的赐婚。
皇后下的懿旨,将其娘家亲哥哥的嫡长女嫁给梵清逸为正妃。
京城里一下子谣言四起。
有说二皇子不得圣宠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人管管他的婚事。
也有人说,还是皇后待二皇子宽厚,皇上不赐婚,皇后着急了先为二皇子打算了起来。
众说纷纭,一时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沈香伶一下子就傻了。
梵清逸竟然被赐婚了,那自己怎么办?
她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傻子。
梵清逸随意的进出自己的闺房,上了自己的炕,吃了自己做的东西,用了自己绣的荷包,穿了自己做的披风,自己被他看过,抱过,还亲过,虽然亲的是脸,但那也是亲过!
沈香伶急火攻心,当天晚上就病倒了。
两天后竟然滴水不进,大有病入膏肓之势。
太夫人和沈二夫人都守在她的身边,哭的眼睛又红又肿,而沈香伶却陷在了自己的恶梦里难以自拨。
一会儿是梵青辰笑着将她抱入怀里,接着脸色一变,又把她踢倒在地,她摸着了一把刀用力的捅进了梵青辰的肚子里,可梵青辰却变成了梵清逸,眼里含泪的跟她说,他是真心喜欢她,但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不能再照顾她,让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接着又边吐血,边告诉她,拿着玉佩,可以接他的铺子,他的庄子,他的宅子,他的人手……
沈香伶抱着梵清逸痛哭失声,大喊了声“不”,猛的从梦中惊醒。
床边的太夫人和二夫人吓了一跳,接着一起扑到了床前,搂着她连哄带劝。
沈香伶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她们,半天才缓缓开口,道:“祖母,我现在这么一病,外面的人应该也都得了消息,咱们就对外说我病重,正好可以拒了皇后的赐婚。”
太夫人点头,道:“好,你就在你的院子里呆着,等你父亲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办。”
“祖母,我想去找我父亲。”沈香伶沉声道:“我呆在家里,除非一直都在房间里不出去,否则早晚会被人发现,若是有心人再以此为名,诬陷咱们家个罪名怎么办?只有我离开京城,才能让事情不轻易暴露。”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走那么远的路?”沈二夫人立刻反对道:“实在不行,就去城外的庄子上住吧?那里轻易也没有人去。”
太夫人之前看沈香伶昏迷之中又哭又叫的,心里就存了疑,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细问,沈香伶就接着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让她心里疑惑更重。
“你当真就一点也不想嫁给四皇子?”太夫人低声道:“四皇子是现在皇后的嫡子,将来……一切都未可知。”
“孙女决不嫁给四皇子。”沈香伶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父亲在西北,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去了也是诸多不便,”太夫人沉吟了片刻,道:“我明天就安排人送你去灵云观,那里的主持是我的远方堂妹,你到那里她会好好的照顾你,那里也绝对不会有外人去打扰。”
“祖母,我想去西北。”沈香伶拉着太夫人的手:“我真的想去。”
太夫人看着孙女,猜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祖母,我带着阿明和阿亮,他们是我父亲给我挑选的护卫,还有秋雨,她也跟着我一起,我们四个人一定会平安找到父亲的,而且您不是一直都感慨没有在年少时出去四处走走吗?孙女现在正是年少时,而且也非常想出去看看,免得到年老时,心里留有遗憾。”
“你若是个男孩子,那祖母就二话不说的同意了,可你是个姑娘家的,让你一个人出去,我和你母亲还不得担心死?”太夫人看向了二夫人。
二夫人已经急的眼眶都红了,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吗,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沈香伶最初心里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但说出来以后,她却更加的坚定了。
她去了西北,不光可以找到父亲,还可以找到梵清逸,问清楚他想怎么办?会怎么办?
如果她必须得嫁给梵青辰的话,那她也好早做打算,想法子把侯府,她的家人保存下来。
而且重活一世,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的走走,那也是人生的一件畅事。
太夫人跟沈香伶的目光对视了片刻,道:“容我再想想。”
“祖母,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沈香伶拉着太夫人的衣袖。
太夫人握住了她苍白冰凉的小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秋雨送了太夫人出去,沈二夫人则坐在床边,用帕子擦了下眼角,道:“你这个孩子,可不能这么任性,你父亲离京城那么远,具体的位置咱们也不知道,你这么冒失的找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就算那个阿明阿亮忠心耿耿,那谁又敢保证你们不会碰到比他们二人更厉害的人呢?我看这事不行!我不同意!”
沈香伶搂着沈二夫人的胳膊,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娘,你知道我这两天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吗?”
“那都是梦,当不得真的。”沈二夫人想到女儿连痛带豪的模样,心有余悸的安慰道。
“娘,我梦到我嫁给了四皇子,但被四皇子所不喜,他把我囚禁在了瑞王府的蘅芜院偏殿,然后又把……”沈香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最后我被他害死,扔进了太明湖。”
“啊!”沈二夫捂着嘴,满脸惊恐的看着沈香伶,半天才低声道:“女儿,你那是心里太过思虑,才会在病中被恶梦所困,当不得真的。”
沈香伶摇了摇头:“娘,女儿心里知道,女儿若是嫁给了四皇子,那就将是真的!或者说,结果会梦中的还要凄惨。”
沈二夫人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虽然年少,但却从不说假话。
她的脸色渐渐的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