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本不想跟女儿说姚府的事,但转念又想到,女儿出嫁后,也得为人处事,便说道:“今天我去姚府,拿了八色礼盒、布匹、药材和二百两银子,结果……”
二夫人看了眼女儿,接着说道:“你嫡外祖母不太满意,说起了当初给我的嫁妆是如何的丰厚,后面的几个妹妹,都跟我相差甚远。”
沈香伶听的目瞪口呆,她知道姚老夫人不着调,但也不至于如此光明正大的跟出嫁女要银子吧?
“那母亲怎么说的?”沈香伶急忙问。
“我当然实话实说了,我的这些嫁妆铺子是我庶母的私产,跟姚府没有关系,将来是要留给五弟的,而且这次姚府离京,不知道其他几位
姑奶奶都送了多少的程仪?”
“那嫡外祖母还不得说几位姨母嫁的没有您好,少出点是应该的。”沈香伶的眼睛亮晶晶的,心里暗暗后悔,如果自己今天跟着母亲一起去就好了。
“你嫡外祖母确实是这么问的,”二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道:“可巧了,你三姨母这个时候正好也到了,你三姨母嫁的并比我差,而且当初陪嫁也不比我少,我就问她,都带了什么回来?她就笑着说带了几匹布,带了几种药材,还有五十两银子,她还笑着说,也知道母亲不缺这点子东西,只是做女儿的一点心意,我便说道,我跟妹妹想到了一处,也给母亲带了布匹和中药,还另带了一百两银子。”
“您不是带了二百两吗?”沈香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二夫人慢悠悠的说道:“我那八色礼盒和另外一百两是送给你大舅母的程仪,得交到你大舅母的手里。”
“啊?”沈香伶没想到她软包子似的母亲,竟然还能弄这么一手。八壹中文網
“你嫡外祖母当时同我说话时,是当着你大舅母的面,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沈二夫人把腰板往上挺了挺,道:“今天我回姚府之前,太夫人跟我说了一番话,我深以为意,这女人在娘家的身份,不是娘家给的,而是公家给的,我现在是侯府夫人,也是三品的诰命夫人,不再是姚府的庶女,没有必要还要看别人脸色生活,而且我受气,也会让我的子女出去直不起腰,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沈香伶在心里给太夫人竖起了大拇指。
“而且,她今天竟然又提起了你的婚事,你三姨母和四姨母竟然也都在旁参言,我当时就不高兴了,就姚明遥那品行,也想跟你相配?亏她们说的出口,我就说你三姨母家的秋姐,年龄跟姚明瑶相仿,还未许配人家,不如就将秋姐许配给姚明遥得了,你三姨母当时顺嘴就说道,我们家秋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嫁给遥哥?你大舅母当时就不高兴了,让你三姨母说说,遥哥是什么身份了,怎么就配不上了?结果你大舅母和三姨母就吵了起来,中间又牵扯到了你三姨母当年明明说好,嫁妆单子上有八担嫁妆是做样子,并不真的带走的,可你三姨母带走后,却再也没有还回来,还有秋姐当年明明说好要嫁给姚明遥的,却在你三姨父当了承恩伯世子后,就再不承认了,反而把姚明遥白白耽误了这么些年,而且还让你三姨母把从她手里借去的五千两银子还回去。”
沈香伶听的是瞠目结舌,这些事情她可都是闻所未闻。
“我和你四姨看了半天的热闹,接着你三姨母家的兰哥又找到了姚府,说姚明遥在外面欠了人银子,让人去找他要,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他这做表弟的再这样袒护下去,恐怕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结果你大舅舅不知怎的得了信,抓了姚明遥行家法,你嫡祖母就说之前不是刚打过吗,怎么又要打?但又拦不住,被气的晕了过去,所以才一直呆到现在。”
沈香伶给沈二夫人倒了盏茶,递到她手里,道:“今天母亲受累着了。”
二夫人接过女儿的茶水,叹了口气道:“今天看到姚府这么乱,我这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没感觉到悲伤,反而觉得很高兴,母亲这般是不是做的不太对呀?”
“女儿到是觉得母亲做的极好,”沈香伶对姚家很不喜欢,怕她刚硬气的母亲,转头再去姚家服软,忙道:“您对嫡外祖母已经很孝顺了,可嫡外祖母却从没有把您当成女儿看待,就拿您和三姨四姨相比较,对您可有她们半分的情意?就算是嫡外祖母提起让我嫁给遥表哥,恐怕也不是真正的想为女儿好。”
但这次却是沈香伶想差了。
二夫人没有跟女儿说自己在暗地里查到的那些关于生母肖姨娘事情,也没有跟女儿说,今天的许多巧合,还有她在暗处有意为之的结果。
她只是心里有些犹豫不定,既不想让女儿知道姚家的那些糟心事,怕女儿年纪轻,忍不住,做下什么错事,又担心女儿会认为她这做女儿的不管娘家的死活,将来有样学样。
现在一听女儿这么说,她这心里顿时就落了地,拉着女儿的说,温声道:“你哥哥是男子,母亲担心他尚且差些,但你可是母亲的心肝肉,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万不能让你受一点伤害。”
沈二夫人的话,忽然就戳痛了沈香伶心里的痛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叫了声“娘”,就扑在了二夫人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二夫人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红了眼眶,搂着她,哑声问道:“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说哭就哭上了?不会是今天出去,李明渊让你受了什么委屈吧?”
沈香伶哭了一会儿,才强止住哭泣,红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母亲怀里起来,娇声道:“都是说母亲害的,闲着没事,说那些让人听了心里难受的话做什么?把人家弄哭了,还反倒想赖到别人身上。”
“你这别人指的谁呀?”二夫人见女儿没有什么事,便揶揄的看着她,道:“不会是连母亲都说不得他的不好吧?”
沈香伶小脸通红的扭向了一边,娇嗔道:“女儿在跟娘说正经的呢,娘却取笑女儿,女儿生气了。”
“好,好,娘不说了,总可以了吧?”沈二夫人把女儿拉回到身边,摸着女儿的头发,低声道:“娘还真有几句正经话要跟你说。”
“母亲想说什么话?”
二夫人正色道:“娘跟你说,将来不管你跟渊明夫妻之间相处的如何,你在普宁寺坠崖遇到二皇子的事情,永不许提,不管是跟谁,都不能再提此事。”
“为什么?”沈香伶心里一震:“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