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三的人带下去之后,三长老心里有依仗,想着只要死咬着不松口,韩邈不敢让自己轻易死了。
因为三长老年纪大了,赵三的人在审讯时难免束手束脚,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弄死了。
不敢对三长老用大刑,审问的人就用鸡毛挠三长老的手心脚心,估摸着他撑不下去了,就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三长老原本以为,自己会受点皮肉之苦,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打他,就逗着玩似的挠痒痒伺候。
有好几次三长老险些笑岔了气,他气息奄奄摆了摆手,
“告诉韩邈,让他别折辱我了,我说,我全都说。”
审问的人冷嗤了一声,对他笑眯眯说道:
“行吧,看你也年纪一大把了,想来也是说话算话的吧?
你只要老实交代韩彪现在何处?他与逍遥王有何打算?韩家有哪些人参与其中?你如何与韩彪联系等问题,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三长老精神萎靡,想不到韩彪与逍遥王筹谋已久的事情,竟然被韩邈知道得一清二楚。
韩邈有暗主令在手,只要他把韩彪勾结逍遥王,想要联手谋朝篡位的事情,披露给各地负责人,大部分管事都不会跟着韩彪铤而走险。
尤其是南莛之外的几位长老,当年他们能为了韩家基业着想,不让老家主重用韩邈。现在韩彪做出影响韩家基业的行为,他们定然会放弃韩彪,将其逐出门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三长老心里清楚,自己在韩彪那里已经成了废子。就算韩彪能封侯拜相,自己此时要不配合韩邈,也没命等到那一天了。
三长老想通之后,他竹筒倒豆子,将韩彪与逍遥王的打算,全部暴露出来。
三长老交代说,逍遥王对韩彪有书面承诺:
一旦韩彪配合逍遥王成功夺位,他将来就是南莛的异姓王,可以接手湪州封地,凭借鹏城的地位垄断海上贸易。
至于韩彪的去向,三长老也交代了。
出人意料的是,韩彪此时并不在南莛境内,而是在琼国皇城。
韩彪一方面与逍遥王联手协作,另一方面也留了后手,他担心万一逍遥王事有不成,自己就会被南莛皇上关门打狗。
在与逍遥王合作的同时,韩彪与海外王族也单线联系,他与海外王族达成契约:
万一逍遥王无法夺位,韩家愿意倾尽财力支持琼国,全力夺取通都城。今后通都城为韩家所有,与琼国共享垄断利润。
海外王族要出动远征军,在韩家帮助琼国争夺通都城时,给琼国和韩家提供武力支持,钳制其它内陆国家。
按照韩彪的打算,只要把韩家的资源拿出来,无论是成为湪州还是通都城之主,不但能为韩家带来巨额的海外收益,还可以与任何国家的王侯比肩。
韩邈拿到审讯结果,对大长老和韩越毫无保留,两人看着三长老的供词,以及满满一页的人员名单,心里全都后怕不已。
拿到供词当天,大长老、韩邈和韩越联名发布了一封内部信函,将韩彪的作为和打算对各国韩家主使者,进行了全面通报。
三长老在招供后被全须全尾送回家,没过几天突然中风了,躺在床上吃喝都要人伺候,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韩家一夜之间换主,韩家将韩彪逐出门墙的急报,正通过韩家特殊渠道,紧急送往南莛皇宫。
一个月之内,韩家长老会及南莛以外的各国主事,全部正式认韩邈为主,并开始大肆清理门户。
不过韩彪也不是善茬,在三长老被韩邈扣押之后,他就紧急调动手下人,利用时间差配合逍遥王搞事。
韩家在南莛深耕上百年,除了湪州无法控制,韩家已经掌握了南莛各地的经济命脉。
随着韩彪一声令下,南莛各地的钱庄在一夜之间,就出现无银两可取的局面。原本存在钱庄用于流动兑付的银子,竟然全都不翼而飞。
南莛的米粮铺、杂货铺、布料铺子突然关门,就算老百姓砸了那些铺子,也发现里面人去楼空,货物在一夜之间全没了。
南莛的百姓人心惶惶,他们开始省吃俭用,想方设法搞钱搞粮食,物价在一夜之间连翻数倍,打砸抢现象层出不穷。
各地官府不断找当地商号当家,软硬兼施让他们开铺子,严禁囤积居奇。
商人们苦着脸直摇头,“大人,我们也想要开铺子,也想要赚钱,可是我们没货啊!”
“没错,咱们都是小本生意,可用于周转的银钱不多,我们仓库备的货本来就不多。
这些年我们有固定的供货商,之前都合作得好好的,可是他们突然不送货了,我们能怎么办?”
“大人,我还想找你们求助呢。
这几天以来,我们的库存都清空了,可供货商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人能否帮我们找一找那些人,看看他们究竟是为何,竟然出尔反尔,突然就给我们断货了。”
这边官府的人在与米粮铺、布料铺子的人扯皮,那边钱庄的掌柜又找上门来,
“大人,我们钱庄的银子突然被盗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大人可查到贼匪,帮我们把银子找回来?
大人,求求你行行好,帮小的一把好吗?要是再找不到贼匪,我们一家老小就没有活路了。”
各州府突然被人卡脖子,南莛皇帝焦头烂额。
皇上令户部调用库银,紧急送往大型州府指定钱庄,给老百姓提供正常兑付。
可是老百姓人心惶惶,加上有人暗中挑拨,所有人蜂拥而至,在各州府掀起了挤兑潮。
户部调拨了大量粮食布匹,送到各地州府平衡物价,可是在日夜不停的抢购潮面前,几乎是杯水车薪。
不断有御史在朝堂上弹劾贤王,说他野心勃勃,联合宁国与西翎想要争夺太子位。如今南莛各州府物资紧缺,都是贤王搞的鬼。
要不然,为何湪州府的钱庄和铺子都好好的,老百姓没有受到半点波折?
逍遥王在朝堂上义正辞严表明:也不能将贤王一棍子打死,还是要给贤王一个机会的。
为了稳妥起见,逍遥王请皇上把贤王押送进京,让他陈述理由
——为何各州府都乱成一锅粥,偏偏湪州能够置身事外?
贤王还没抵达京城,就飞来一口黑锅,将他压得严严实实。
韩彪和逍遥王一出手,不但掐住南莛经济命脉,还想废了贤王断了南莛皇上的右手。
这一招不得不说,确实是又快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