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人直着腰板拦在走廊处,嘴里说着客气话,但眼神举止没有半点客气。
常言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跟着韩邈的是赵三。他的性子与高阳相似,向来专治各种不服,只见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把那人挥得原地转了一圈。
赵三吹了吹手,一脸鄙夷看着这人,
“瞧你这趾高气扬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是啸天呢?不过啸天可比你能干,就算它抬头看天,样子也比你潇洒多了。”
那人想不到赵三会突然出手,他以为韩邈刚回来,在地皮没踩热之前,不会轻易采取行动。
对于韩邈来说,他回自己家,还需要踩地皮吗?
韩邈看挡道的狗没了,继续带着人朝院门走去。
不过随着那人一声唿哨,走廊附近突然冒出十数个人,为首之人对韩邈恭敬问候:
“奴才韩天仁给二爷请安,二十年不见,二爷风采不减当年。”
韩邈看着眼前之人,神色有些恍惚,
“天仁,二十年不见,韩家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位韩天仁,曾是当年他爹给自己培养的护卫。
二十年前,韩邈无意间听到他爹与长老们争执,想要让他执掌韩家海运。结果长老们一致反对,说一山不容二虎,韩邈本事不小,决不能给他与韩彪夺权的机会。
韩邈不想他爹为难,就离开了韩家。
在离家时,韩邈除了贴身小厮韩青云,连韩天仁这个护卫都舍下了。
韩邈离家半个月,韩天仁找到韩邈,说奉了家主之令要保护他。
韩邈知道韩天仁功夫不错,留在韩家有大用,最终还是把他赶了回去。
韩天仁离开之前,红着眼眶给了韩邈一块木牌和一封信,
“主子,这是二老爷让小的交给你的。
二老爷说,主子孤身一人离开韩家,这个木牌就当留个念想。
二老爷给了主子一些银票,他说长者赐不可辞,让主子拿着傍身。”
韩邈接过木牌和信封,就带着韩青云离开了。
在路上,韩邈看到信封里的羊皮信,才知道这木牌来历不凡,是韩家的暗主令。
这块暗主令也是代代相传,一旦韩家家主出现意外,或者家主行事不端,给韩家全族带来重大危机,持有暗主令的人,就可以凭借令牌执掌韩家。
这块羊皮信上载明,家主令和暗主令不可由同一人执掌。
一旦韩家后辈动用了暗主令,由暗主转为家主之后,必须将暗主令交给长老会,由韩家长老私下选拔新一任暗主。
韩邈看着韩天仁,想到他二十年前依依不舍的神情,心里难免有几分唏嘘。
韩天仁看着韩邈,面上依旧一如既往的恭敬,
“不管韩家是否物是人非,主子和奴才的身份都不会变。
二爷要去看大公子,作为奴才没资格阻拦二爷。
但家主外出之前,特意给奴才下过严令,说如果大公子出了意外,要拿奴才的妻儿老小赔命。
大公子之前一直好好的,与妻儿吃了一餐饭就中了算计。
奴才现在谁也不敢信,只想安心守着大公子,不想他再让人害了,还请二爷见谅!”
韩邈听了韩天仁这话,他笑微微说道:
“爷理解,各为其主嘛!”
他对赵三一点头,“赵三,你也听到了,今日要是不打上一架,看来我是见不到大侄子了。
既然这样,还得劳烦你一趟,帮我开个道?”
赵三二话不说,冲手下人一挥手,护着韩先生和吴太医朝韩越的院子走去。
韩天仁也不含糊,他说了一声“得罪了”,就带着手下人与赵三的人杀成一团。
赵三这些护卫,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就算韩家的护卫厉害,在赵三手里也不够看的。
众人杀到院门口,里面又冲出一群护卫,这些人的功夫明显高出不少。赵三能动手绝不哔哔,在手下将士的开道下,众人很快来到韩越房门口。
正在这时,一直没露面的三长老,带着一群护卫匆匆赶来。他看到韩邈的人已经杀到韩越门口,当即脸色都变了,
“韩邈,二十年前你说走就走,将韩家弃之如敝履。
如今家主失踪,大公子染了重疾,你一回来就打打杀杀的,居心何在?”
韩邈看到三长老,他恭敬地一拱手,
“见过三叔公,晚辈此次回韩家,正是越儿给晚辈传信,说韩家有难,让晚辈回来帮着主事。
晚辈着急忙慌回来,发现府里确实没个章法。
作为韩府的主子,要见自己的侄儿,居然要通过打打杀杀才能见人。
三叔公你说,这不是闹笑话吗?
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府里事务都是三叔公在照管。想来三叔公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让下人们都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对主子蹬鼻子上眼了。
三叔公且先候着,等晚辈教训了这帮奴才,再与三叔公叙旧。”
三长老被韩邈堵了话,他涨红着脸挥了挥手,
“越儿身子不好,有老夫派人看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现在每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大夫说需要静养,你就别去叨扰他了。
下人不懂事,你现在也教训了,就别与他们一般见识了。
现在你且与我去大厅,咱们好好合计合计,如何找到家主才是正经。”
韩邈严肃地点了点头,“三叔公所言甚是,兄长失踪了这么久,晚辈确实心急如焚。
没想到韩家雪上加霜,越儿也染了重疾。
幸好晚辈请了高明的大夫,或许可以让越儿转危为安。
三叔公放心,晚辈只要看到越儿安好,让大夫给他诊治一下,这就找三叔公了解情况。看看这些日子,府里究竟是如何寻找兄长的?
这些年来,韩家铺子几乎开遍所有国家,按理来说找个人没什么问题。
如今一两个月过去了,兄长依然音讯全无,晚辈怀疑韩家有内贼,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三长老气红了脸,可韩邈的话半点问题也没有,他就算想要对韩邈动手,也找不到理由。
正在这时,大长老在韩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老三,韩邈多年没回府,他知道越小子出了事,想要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韩邈带了大夫回府,就让他给越小子看看。”
既然大长老都这么说了,三长老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盯着韩邈看了一眼,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既是如此,你就先看看吧。
老夫和大长老先去大厅候着,等着你回来商议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