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和静公主经常在马车里独自发呆,显得无比安静。
芦苇和蒹葭得了张时义的提点,怕和静想得太多憋出病来,她们就拿出两本书,让刘莲陪和静打发时间。
这些日子和静变了不少,刘莲隐约猜测和静成为和亲公主,与她在赏花宴上被骗离邹婉兮身边有关。
刘莲就算有所猜测,她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关键是和静公主看到刘莲,除了话语变得少了,并没有给她甩脸子或者穿小鞋。
与此同时,和静与贤王之间,两人显得客气而疏离,就算即将成为夫妻,也没有半点亲近的迹象。
刘莲连续揣摩了好些天,咂摸出一点味来,
“王爷和公主太生分了,或许他对公主并不中意,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娶了公主。
公主不想和亲但无法逆天改命,她如今想要获得王爷的宠爱,却又不想矮下身段。
蒹葭和芦苇美则美矣,但是地位太过卑贱,王爷又岂会把她们看在眼里?
那个柳叶是新来的,公主不知道她的底细,想来也不放心随意使唤吧?
她让我当陪嫁宫女,既是气恼我在赏花宴上欺骗她,说不定还想让我帮她一把,将王爷的心拉拢过来。”
刘莲觉得和静需要她帮着争宠,在几个宫女中,总要显出几分与众不同。她对和静嘘寒问暖,态度恭敬而不乏亲昵,对蒹葭等人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颐指气使。
和静在赏花宴上出事,作为和静的贴身宫女,蒹葭与芦苇差点在当晚被打杀了。两人虽然捡了一条命,但对刘莲与郑旭联手欺骗的事情,自然是耿耿于怀的。
知道刘莲要当陪嫁宫女,两人曾经暗地里劝过和静公主,
“奴婢知道,主子让刘小姐陪嫁,是因为她背叛了主子,让主子心里意难平。
刘小姐在赏花宴上出卖了主子一次,难免不会出卖第二次。
咱们去了南莛,本就是前途未卜。主子把刘小姐带在身边,岂不是更加危险?
还望主子慎重考虑,别把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带去南莛。”
“主子,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不论皇宫还是王府,都是尔虞我诈的地方。万一刘小姐联合心怀叵测之人,再次算计主子了怎么办?
奴婢早看出来了,她这人野心大着呢,之前对主子讨好卖乖,不就是想要进入旭王府?
主子把她带去贤王府,保不齐她又野心勃勃,想要取代主子的位置了。”
和静当时笑着回答:“本宫心里很清楚,刘莲原本满腹算计,以为帮着二皇兄算计了本宫,就能顺利进入旭王府。
结果二皇兄一出事,她马上对旭王府敬而远之。
本宫交好的两位小姐,怡悦对本宫至情至性,并不知道刘莲算计本宫的事情。
本宫这次远嫁之后,怡悦对刘莲定然不设防。与其让她再去算计怡悦,不如把她放在本宫眼皮下,这也算本宫回馈怡悦这些年的情谊了。
再说了,刘莲不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嫁入王府吗?本宫给她个机会,看看凭她的本事,是否能让贤王对她另眼相看。”
蒹葭听了和静的话,她嗫嚅着说道:
“贤王是主子的夫君,别的女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哪怕夫君身边有只母蚊子,她们也要想方设法给清理了。
主子不打听贤王是否有红颜知己就算了,身边还带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哪有主子这样的?”
和静当时戏谑一笑,对两宫女摆了摆手,
“本宫的夫君与众不同,本宫相信自己的眼光。
刘莲用对付二皇兄那一套对付贤王,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她要爬贤王的床,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刘莲真的爬床成功,只能说本宫眼瞎,看错了贤王的人品。
真要这样的话,只要其它女子多用些心机,能够成功爬床的就不会少。
本宫要阻止那些女子接近贤王,总不能莽撞行事不是?
本宫还算了解刘莲,先用她练练手,也能积攒些经验。
要不然本宫去了南莛,两眼一抹黑不说,一点后院争斗经验都没有,那样岂不是更惨?”
蒹葭和芦苇一听,觉得和静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知道刘莲的用处,对于她时不时翘一下尾巴,蒹葭和芦苇除了偶尔翻个白眼,只要不是很过分,也就由她去了。
至于另一位宫女柳叶,她看起来冷冷清清。刘莲给她甩了两次脸子,柳叶啥也没干,就满眼杀气看了刘莲一眼,刘莲只觉得脊背发凉,再也不敢去挑衅柳叶了。
刘莲刻意观察了几日,发现芦苇给她与和静打发时间的闲书,明显是差别对待。
和静看的书籍,要么是描写各地风土人情的,要么是贤者大能的传记和著作,还有一些史书,或者一些文人雅士追崇的孤本奇书。
芦苇拿给刘莲的书籍,要么是才子佳人的市井话本,要么是《女戒》《女训》之类的书籍,或者是修身养性的经书。
当刘莲再次拿到市井话本,而和静公主拿着一本《南莛风物》看时,刘莲看了一会儿话本,假装不经意说道:
“公主,奴婢看了不少话本,里面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奴婢陪公主去南莛,对南莛的风土人情一概不知。公主手里这本书要是看腻了,赏给奴婢看一看可否?”
此时的马车上,奶娘金嬷嬷正给和静伺候茶水,听了刘莲这句话,她脸一板说道:
“公主是贤王妃,她了解南莛的风土人情自然有用。
你一个陪嫁宫女,只要伺候好公主就行了,哪来那么多想法?
刘莲,要不是公主念旧情,你何德何能,有幸坐在马车里陪着公主看话本?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不是西京官家小姐,只是公主的陪嫁宫女。
就算你在西京,要不是公主给你脸子,你也没有与公主平起平坐的机会。”
刘莲被金嬷嬷说得面红耳赤,她想了想气不过,小声嘀咕道:
“奴婢找公主借书看,公主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擅自插嘴,又将公主置于何地?”
金嬷嬷扯了扯嘴角,对刘莲挑了挑眉,
“就凭你这些日子上蹿下跳,你信不信,老奴只要和护卫队长招呼一声,说你违反宫规礼仪,李队长就能赏你一顿板子。”
刘莲想到自己指使蒹葭办事,因为声音太过尖锐,被李虎带到一边准备打板子惩戒。还是和静公主发话,她才逃过一劫,顿时再也不敢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