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审讯结果,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下了谕旨,
“三王府侍卫统领邵能为一己私欲,知情不报,贻误政事,致秦泰县疫症扩散。其指使亲友贪墨、巧取豪夺赈灾粮,让无数百姓病饿而亡,实在天理难容。
倪峰和秦州通判邵晖,为邵能所遣,在秦泰县行悖逆之事,使甄县令一代贤臣,竟然气怒而亡,实乃十恶不赦。
作令将邵能、倪峰等涉案者,一律满门抄斩。邵能、倪峰、邵晖三首恶,处以凌迟之刑。皇三子赵曦御下不严,纵容属下犯下逆天大错,罚守皇陵三载,无召不得回京。
三王府账房厉涛举告有功,然其无证据攀诬皇三子赵曦有过,不奖不罚,作令恢复其自由身,在宁都可自由来去,不受三王府辖制。”
尽管有心理准备,三王爷听到皇上对自己的惩罚,仍然觉得很是绝望。他默默地磕了几个响头,对皇上说道:
“儿臣遵旨,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上面无表情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皇上对厉涛不奖不罚,看似厉涛吃了大亏。但皇上让他与三王府再无干系,可以在京城来去自由,其实是变相保了他一条命。厉涛听了圣旨,自然是暗自高兴的。
倪峰等几个秦州主犯,不但得了满门抄斩,还要面临凌迟之刑。心里那个绝望,可比三王爷多了不知几倍。他们被拖出朝堂时,已经浑身瘫软,再无半点精气神。
厉涛出了皇宫,正惶惶然不知往何处去时,逸王府护卫头领赵五前来。他将令牌朝厉涛一晃,对他笑嘻嘻说道:
“厉先生是吧?听说厉先生精通账目,咱们逸王府正缺一位账房先生,不知厉先生可愿意到府中,谋个账房之位?”
厉涛看到逸王府的令牌,听了赵五这话,顿时满心欢喜回应道:
“草民愿意,多谢王爷给草民这个机会,还请公子转告王爷,草民定会肝脑涂地,为王府打理好账房事务。”
如此一来,厉涛跟着赵五去了逸王府,再也不用担心,会在京城遭到三王府报复。
三王爷回到府邸,三王妃钱氏和两个侧妃,正泪眼婆娑守在府门内。看到三王爷回来,钱氏立刻迎了上去,
“王爷,你可回来了!王爷今日累了,臣妾备了热水,王爷先去洗漱了休息一下吧。”
钱氏和三王爷打了招呼,看到三王爷额头上有伤,就对管家说道:“何管家,你快去叫府医候着,等王爷洗漱好了,给王爷尽快诊治。”
两个侧妃也连忙走上前来,对三王爷着急地说道:
“刚才何管家说邵统领犯了事,要被满门抄斩。王爷也被皇上迁怒,要去守皇陵。王爷,此事可当真?王爷要是走了,留下我们在京城,可让臣妾怎么活啊?”
“王爷,要不您今晚再进宫一趟,与淑妃娘娘一起向皇上求求情?邵统领犯了大错,皇上之前在气头上,难免要拿王爷出气。等过些时候,皇上说不定气就消了?”
三王爷正窝了一肚子火,见纪侧妃一个劲想着自己,半点不担心他去了皇陵,会不会受苦,他看着纪侧妃,阴测测说道:
“既然爱妃舍不得本王,明日一早,爱妃就随本王启程去皇陵吧。你跟着本王,定然就不用担心怎么活了。”
纪侧妃平常比较受宠,之前都习惯了时不时撒娇卖萌。如今听了三王爷这话,纪侧妃吓得脸色惨白,她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垂着头说道:
“只要王爷不嫌弃臣妾,臣妾愿意随伺王爷左右。就是臣妾离开了王府,就看顾不了岚儿了。岚儿还不到两岁。他要是没有臣妾看顾,臣妾放心不下。”
三王爷一甩手进了房间,“关于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去了皇陵,王妃定然会悉心看顾他的。”
纪侧妃腿一软,要不是有丫鬟及时搀扶着,都差点坐到地上去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本想对三王爷表示关心,却因为脑子缺根弦,没把意思表达清楚,被三王爷当成了出气筒。
钱氏进了房间,给三王爷准备换洗衣服。她听到门外的对话,嘴角扯了扯,一声不吭地当贤妻良母。
三王爷洗漱出来,钱氏一边给三王爷整理衣服,一边对三王爷说道:
“王爷,府医正在门口候着,让他先给王爷瞧瞧。”
三王爷看了钱氏一眼,“嗯”了一声。钱氏立刻把府医叫了进门来,给三王爷处理额头的伤口。
等府医出去了,三王爷对钱氏说道:“明日一早,本王就要启程去皇陵。本王会让纪侧妃随行,岚儿就交给你了。
虽然本王归期不定,但你放心大胆呆在京城,没人敢随意为难三王府的。”
钱氏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王爷放心,臣妾会打理好府邸,等着王爷早日回来。”
当天晚上,三王府的书房,又是灯火通明了一整晚。三王爷安排好相应的事务,还没来得及合眼,就有护卫领命前来,护着三王爷一道去皇陵。
三王爷眼里布满红血丝,他坐在马车里,看着清冷的街道,眼神晦暗不定,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也是在这一天,秦州事件的主要人员,邵能、倪峰等一干人,就被快速行刑了。他们跟着三王爷死心塌地,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终于得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除了两个转运粮食的主事,得了个痛快的死法。邵能等三个主犯,被拉到菜市口以凌迟之刑。也不知道邵能等人在临死时,有没有后悔莫及?
也是在这一天,皇上给二王爷下了圣旨,让二王爷重新回归朝堂,帮助处理政事。
京城的政治格局,也在此消彼涨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王府派系的那些官员,因为三王爷去了皇陵,一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再也没有半点嚣张气焰。
不过,三王府的老丈人吏部钱尚书,与吏部侍郎邹旌之间,内部的明争暗斗,却更加激烈起来。
三王爷这次被拉下马,赵逸功不可没。钱尚书不能把赵逸怎么着,总得要找个人出口气。邹旌作为邹婉兮的兄长,赵逸的大舅子,还是钱尚书的下属,自然成了钱尚书的出气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