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多大一点的孩子,那路是一步步的走,饭是一口口的吃,就算是你姐夫,也不是说一下子就长了那么高的个子,练习了这一身的武艺,那也是一点点的来的,你别着急,等房子好了,你就经常过来住,只要不怕吃苦,不怕流泪流汗,总能学的成的,端看你有没有这个恒心和毅力了。”唐初夏说道。
“我当然有了,二姐夫都夸我有悟性了,只是我还太小了,扎马步的时间不能太多,二姐夫说,伤到了膝盖和下盘倒是不好。”唐俊山说的头头是道的。
“那就听你二姐夫的,你二姐夫今天出门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二姐再教你几个字吧,等你学的字足够多了,二姐教你三字经和百家姓,然后学千字文和论语,慢慢的你知道的就更多了,本事也就更大了。”唐初夏在装了沙子的木盒子里又教了唐俊山几个字,然后就继续做衣裳了。
陈堇年被人缠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脱身出来了,推着架子车上面的酒坛子,好像是有千钧重,不是酒坛子重,而是陈堇年的心事重。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一切,把恩人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但是现在,麻烦事又来了,而且是陈堇年最不愿意碰的麻烦事,另外一方面,他还担心唐初夏会误会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陈堇年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还没进屋呢,唐俊山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了,“二姐夫,我二姐就说你快回来了,果然是真的很快,这么大的坛子啊,装的是啥?酒吗?”唐俊山围着那些大坛子嗅来嗅去的,像是一只小狗。
“是酒,你二姐呢?”陈堇年看了看家里那低矮的茅屋,没有见到唐初夏出来,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二姐给二姐夫做衣裳呢,二姐说就差几针就做好了,等着二姐夫回来试一下呢。”唐俊山轻快地说道。
陈堇年听到唐初夏在给自己做衣裳,被坚冰包裹着的内心,一点点的裂开,就好像阳光直接照进了自己的心里一样,陈堇年知道,唐初夏就是自己的救赎,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唐俊山和陈堇年正说着话呢,唐初夏就从屋里出来了,看到那八个大坛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扩大了。
“累不累,瞧着一脑门子的汗!”唐初夏快步走到陈堇年的近前,掏出手帕给陈堇年擦擦汗。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适应,唐初夏已经完全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包括不得不放弃的纸巾改用了柔软的帕子。
“没事,就是日头大了一些,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回来的晚了点,这些酒都是好的,我搬下来,等你要用的时候,记着叫我。”陈堇年低着头让唐初夏给自己擦汗。
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唐初夏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很淡但是唐初夏敏感地捕捉到了,等她想要再细细地想要闻一下的时候,那股子香味就不见了。
唐初夏微微蹙眉,然后神色自如地把手放了下来,拉着小弟的手,看着陈堇年把那些大坛子都搬到了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当中。
这个小棚子还是孙老哥带着人搭的,虽然不好看,但是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存点东西也可以,中午正好可以在里头吃个饭,他们这些干活的人,也可以简单的休息休息。
唐初夏看着陈堇年的背影若有所思,今天陈堇年确实是回来的有些晚,按照他的脚程还有距离算的话,中午之前就应该回来了,他回来至少完了半个时辰,而且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唐初夏能够分辨的出来,那是女孩子用的香粉或者是口脂的味道,带着点淡淡的甜味和花香,唐初夏自己是不用的,但是她在大姐唐秀禾那里见过也问过,味道虽然不同,但是也差不多。
那么陈堇年是从哪里沾染的这样幽微的香气呢?唐初夏一直在观察着陈堇年的一举一动,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让唐初夏心里埋了个疑影,但是她没有问。
现在他们两个的感情可是说是一点点的在改变升温,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突然间的质问,怕是会引起陈堇年的反感,唐初夏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她却自己有自己的主意。
她觉得,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就要选择相信,就像是之前他们说过的那样,既然他不说,那么她就不问。
陈堇年其实一直心里紧张着,他总觉得唐初夏肯定是察觉了什么,她刚刚秀眉微蹙,只是自己都控制的很好,怎么会有什么破绽和马脚呢?
陈堇年的心里也是一阵的疑惑和忐忑,他不是没有骗过人,也不是没有撒过谎,但是那都是用在战场上的,兵者,诡道也,这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对于唐初夏,他不想欺瞒,也不想伤害,她如今是自己身边唯一亲近之人了,更是自己决定了要相伴一生的女人,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行。
陈堇年打定主意,心里头稳定了不少,不过,想起今天那个人跟自己说的话,心里头又是一阵烦乱,他不想去想以前的事情,他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里汉,这样的日子他觉得安心,觉得享受。
他还想等初夏长大了,跟他做了真正的夫妻,让她给自己生几个娃娃,就这么像其他人一样,过平静安乐的日子,但是,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让他如愿呢?
陈堇年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更不爱说话了,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不过敏感如唐初夏,能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陈堇年很抗拒,很不舒服。
“你二姐夫累了,你先别去吵了他,自己去学字,待会二姐给你做好吃的,可好?”唐初夏担心唐俊山会吵到陈堇年嘱咐小弟道。
“嗯,二姐,我知道了,这些字我都记着了,回家会再学,二姐我帮你干点啥吧,不然人家说,唐初夏的小弟在姐姐姐夫家就知道吃饭不干活。”唐俊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来这里不光是学本事的,也是想帮忙的。
“行啊,那正好,二姐想要淘澄一些染料,有些小活需要打下手,就你帮着吧。”唐初夏摸了摸小弟的头,然后带着他去鼓捣那些深紫色的粉末了。
一连三天的时间,唐初夏都在为染料的事情做着最后的准备,而陈堇年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不是生病了的不好,而是像绷着什么东西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了。
陈堇年不说,唐初夏也不好多问,两个人好像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不多说话,家里头一直都是沉默着,让人很不舒服,连孙老哥他们这些干活的人都感受到了。
“这两口子怪有意思的,往日里恨不得都黏在一起,怎么这几天房子马上就要上门窗完工了,倒像是不高兴了一样?”孙老哥抽着烟袋对身边的人说道。
“那咱们也不敢问啊,陈大哥的脾气可是大着呢,虽然对咱们还算是和善的,但是他生起气来,可是没人敢惹,那陈家不就是个例子,我听说啊,那个陈朝辉和离了呢,就留下个奶娃娃,韩里正已经把闺女嫁到别处去了。”一个小伙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家是糊涂人家,这韩里正也不见得是什么通透的人,估摸着现在还记恨着呢,只是,他们嫉恨的人啊,可是惹不得啊,行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干活,明儿是个好日子,还要完工呢。”孙老哥磕了一下烟袋说道。
这些都是陈家的闲话,就算是他们不说也有的是人知道,只不过陈堇年和唐初夏都不在意,也没有人在他们耳边嚼舌根。
房子完工这天,唐父和唐母再一次来了,还带来了大红的尺头,在正房的窗框上蒙了一小块,用唐母的话说,这是挡煞冲神的,能够保佑一家子平平安安的。
“这不能算是房子了,该叫个宅子才对,以后安上大门,就是独门独户的,里头的地方还多,能够规制出来多少间屋子呢,就算是以后枝繁叶茂的,也足够住个上百年了。”唐父看着规整的大院子,还有正中间前后的房子,高兴的不行。
“孙叔他们的手艺好,用料也讲究,估计就算是两三百年也是使得的。”唐初夏看着崭新的房子,光是正房就有八间,更不说东西厢房和后面的倒座以及仓房了。
更是在下风口的角落处设置了猪圈,牛棚还有鸡架,马厩这样的地方,虽然只有三头小野猪和几只鸡,不过到底是让这个空旷的大院子有了不少的生气。
确实是空旷的院子,除了正房所在的中间位置是有房子的,另外靠近猪圈不远处有一片规整好的菜园子之外,其他的地方还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呢,不过也被孙老哥他们给收拾出来了,除了荒凉一点,还算是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