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就是陈家人做事不厚道,我这心里头一直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你说的也对,我这女婿也不是一般人,早就给我闺女报了仇了,以后他们俩要是能好好的过日子,我们一家子也能放心了。”唐父点点头说道。
“要我说啊,唐大哥,这是侄女的福气啊,要是真的没病没灾的嫁给了那个陈朝辉啊,怕是才是侄女的不幸啊,现在你看看咋样,那个里正家的闺女,有苦头吃喽。”
孙老哥也是知道一些实情的,只是他跟唐父也有些年头没有联系了,一时间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外面的传言多是针对陈家的,对唐初夏这个受害者,倒是影响小的多。
当然了除了一些命硬啊,脾气不好之类的话除外,在陈堇年强大的暴力破坏之下,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我这女婿也是有眼光,挑了你们来做活,别的不说了,就拜托你了。”唐父拍了拍孙老哥的肩膀说道。
“那还有啥说的,咱们这么多年啥时候出过错,别说是侄女的房子,就是陌生人该怎么好好干还是怎么好好干,倒是到了侄女这里,要饶上侄女一些好饭菜了。”孙老哥哈哈一笑。
“哪还有啥好说的,这个包在我身上了,她孙叔到了,这伙食上肯定不差的,我这闺女啊,别的不说,这手是一等一的巧啊,还有我家你嫂子帮忙呢,行了,不说了,有啥活干的,我也跟着松松筋骨。”唐父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说道。
“那感情好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咱们就在一块干,正好你帮兄弟我教教这些生瓜蛋子。”孙老哥也站了起来,加入了干活的队伍当中了。
唐母正在屋里帮着唐初夏做饭呢,三四十个男人的饭菜呢,不提前准备出来怎么行,唐母还在犯愁,碗筷倒是凑一凑勉强够了,这桌椅板凳可就不够了,唐母也知道她闺女和女婿跟村子里的关系淡漠,也不好去借,想着要不从自家拿过来,就是远了点。
“娘,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就用木板拼了桌子就行,至于椅子嘛,就用圆木桩子,之前陈堇年砍了不少柴火回来,有好多都存在后面呢,直接截了就能做椅子,以后也不耽误烧火。”唐初夏已经都想好了呢,不用唐母操心。
“你这个孩子,成亲了之后,倒是脑子活泛了,这法子也好,反正是供饭,大家也不会计较什么,你这又是白面馒头又是腌肉的,开工饭算是不错的了。”
唐母把自己带来的菜从篮子里拿出来,这个时节很多的菜度没长成呢,都是些叶菜,好在地窖里还有些大萝卜,一直都用土埋着呢,虽然心里头糠了一些,不过外面还没啥大变化,炖了萝卜出来,汤汤水水的,最是下饭了。
“你大姐还在家里头规整一些地窖里的白菜,外面的帮子扒掉,里头的菜心也还能吃的,家里头干菜还有不少,都能顶用,你昂在家里头咋做的,你也都看到了,以后啊,都得拾掇起来,瓜菜半年粮,这都是好东西呢。”
唐母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生活经验都灌输给自己的闺女,这孩子出嫁的太匆忙了,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呢。
“谢谢娘,我都知道了,让娘破费了。”唐初夏心里暖呼呼的,这就是娘啊,这就是亲人啊,什么时候都咋为儿女考虑呢。
“跟娘还说这些做啥,我和你爹来的太匆忙了,这些只够你们吃一两天的,等你大姐收拾好了,我明天再带过来就行了。”唐母笑呵呵地说道,看着闺女粉白的小脸,心里也高兴,虽然之前的波折不小,但是现在眼瞅着女婿是个会疼人的,知道过日子的,自己闺女的好日子不就在后头了。
“娘,那祖父和祖母怎么办?帮我一天就已经很好了,我能应付得来。”唐初夏担心唐母不在家,唐家的事情没人做了。
“还有你大姐呢,你大姐现在被我拘束在家里头绣嫁妆,已经完成了大半了,一些家里的活还能做,我也不是一直在你这,下半晌我就回去了,耽误不了。”
“我给你拿的这些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女婿送回去的那些肉啊,都够咱家里头吃上一整年的了,这个关键的事情,我和你爹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要不然的话,女婿该挑理了。”唐母一边干活一边说。
唐初夏没有说话,嘴角抿着笑意,估计陈堇年那个大傻瓜,都不知道挑理这回事,唐初夏也挺奇怪的,陈堇年在人情世故上的生疏,还有自己的本事根本就不成正比,她很好奇,这个男人从小到大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陈堇年因为惦记着唐初夏自己在家,不敢在县城多耽搁,买完了东西,把手里头的麝香给卖了,急急忙忙的就往家走,至于唐初夏的那匹布,陈堇年没舍得卖,实在是布庄的人给的价格太低了,陈堇年觉得不值当的,就又给拿回来了。
陈堇年是推着架子车走的,走的时候空空如也,回来的时候上面装得满满噔噔的,就这么走过靠山村,让靠山村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这陈堇年是怎么赚了这么些银子,这才多少功夫啊,又是娶媳妇又是做房子的,有多少人一辈子都住不上新房子呢,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呢。
这话传进了陈家,陈家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韩云芝整日的哭天抹泪,挺着个大肚子还得照顾一家人的生活,陈朝辉则是满眼的绝望,一天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他的前途彻底被陈堇年给毁了,甚至当众把屎尿都拉在了裤子里,更是把他做人的尊严和信心全都给打击的一点不剩,现在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只有一口气还在喘着,不然就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
“这日子,没法过了。”韩云芝听外面的人说,山上的陈堇年和唐初夏要盖新房了,说是来做活的人有三四十号人呢,这得盖多大的房子,值多少钱啊。
“你可以走。”陈朝辉躺在床上,像是一具尸体一样,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话,吓得韩云芝都不敢吭声了。
“朝辉,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害怕,我没想走,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过好日子,他们这样的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盖新房住新屋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韩云芝满脸都是怨恨,怨恨陈堇年和唐初夏,更是连自己的爹都恨上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爹多不替自己出头,更是现在连家都不让她回了。
这段时间韩云芝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干了不少的活,原本胖的都看不见眼睛的脸也瘦下来不少,手也粗糙了,完全看不出当年靠山村一枝花的样子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山村小妇人,再也没有当年的风采了。
“天理?什么是天理,这是报应。”陈朝辉的脸颊瘦的没有半点肉,他虽然说这报应这样的话,但是眼睛里有疯狂的神色一闪而逝,他不甘心,有不敢做什么,这样的情绪在他的心里不断的折腾,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怎么能是报应呢,朝辉,你,你怎么了,你别这么说。”韩云芝心里一跳,要说报应的话,那是不是还有自己,韩云芝突然开始害怕了。
陈朝辉没有再说话,眼睛里流出眼泪,像是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呢,脸毁了,比陈堇年的脸还要更加的可怕,更不可能愈合,比说是家里头没有银子给自己买祛疤的药,就是有钱,这么深的伤口,就算是神仙下凡怕是也没有办法了,他废了,没有未来了。
陈朝辉就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忽视不管,不管韩云芝怎么说怎么劝,也于事无补,但是这些事情跟陈堇年和唐初夏没有关系。
陈堇年见唐父和唐母都过来帮忙了,还有些意外,他只是想让小舅子过来陪陪自己的小妻子,怎么全家都来了呢?
“你这个孩子,话也不说清楚了就走,做房子这么大的事情,我和你爹怎么能不来,快进屋吧,初夏给你留了绿豆汤呢。”唐母略带些嗔怪地跟陈堇年说,也是真的把他当成是自家的孩子了。
“岳母,我,辛苦岳父岳母了。”陈堇年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神看了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唐初夏,只能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唐母倒是不介意,她并不喜欢舌灿莲花的男子,那是不靠谱的,就像是陈朝辉一样,反倒是陈堇年这样实诚的女婿入了唐母的眼,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这布怎么没有卖出去?”唐初夏看着陈堇年还给自己的布包,里头是自己的提花细棉布。
“他们不识货,我就没舍得卖,银子差不多了,剩下的不用你操心。”陈堇年把卖麝香的钱给了唐初夏,二十几两银子,也是挺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