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就带着绿芜站在院子里,她身姿站的笔挺,目光定定看着那女人。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那女人穆言上辈子就听牛氏说起过,是这家的女主人,姓周,唤名春桃,据闻曾是大户人家养的扬州瘦马,后来被玩腻了,就丢到了尼姑庵里,再后来不知怎地,她就和这家的男主人大牛勾|搭在了一起。
当时大牛正好又死了老婆,干脆就把春桃接回家养着了。
这个春桃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泼辣货,谁都不敢轻易惹她。
牛氏生怕穆言闹出什么不好,赶紧迎上来笑着对春桃解释道,“这是我家大妮子,来找她爹的。”
春桃捏着帕子上下打量着穆言,好半天才笑着道,“原来是你家大妮子啊,就是那个……穆家的招子女?”
牛氏干咳一声,喏喏道,“是,是她,这不回家来看我了吗,想见见她爹。”
春桃眉梢一动,一双眼睛溜溜在穆言身上打量,见穆言长的五官清秀出色,身量纤纤,气质又带着一股子冰寒冷傲,不由笑着打趣牛氏道,“这没想到你们两口子还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姑娘来,乍一看,还以为不是你们江家的孩子呢。”
牛氏一下子冷汗连连。
她心里也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她不敢也不能戳破,直到死,她都要守着。
若是守不住,江家也就完蛋了。
她赶紧陪笑着岔开话题,“我家那口子在里头吗?”
“在里头。”春桃一伸手,撇嘴道,“又欠了我一吊钱,既然你来了,就还上吧。”
牛氏叫苦不迭,弓着身子骂了一句,“挨千刀的死鬼。”同时巴巴道,“这几日手头有些紧,要不,过些日子?”
春桃眼睛一斜,目光一下子落在穆言身上,有用眼神示意牛氏道,“你家大妮子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可都知道,你家大妮子以后是要当穆家少奶奶的,区区一吊钱,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牛氏干咳着,朝着穆言看了一眼。
穆言自始至终都冷着脸没有一言。
“……这,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牛氏不敢问穆言要银子,她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不敢张口,于是又赔笑道,“容我两天,容我两天我一准凑够银子给你送来。”八壹中文網
偏那春桃不依不饶,立刻朝着穆言伸手,还笑嘻嘻地道,“父债子还,自古天经地义。”
绿芜一下子推开了春桃的手,冷冷道,“别在我家姑娘面前伸手。”
春桃好笑的看着绿芜,“咯”地笑了一声,“哟,小姑娘倒是有些意思,还挺护主子。”
绿芜不理会她,悄悄对穆言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穆言没打算回去,她拢着衣袖,很干脆利落的告诉春桃,“我爹欠债是我爹欠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要银子,一个子儿都没有。”
春桃一张脸就黑了,立刻立着眉峰冷笑道,“哟,看来人家说的没错,越是有钱人越是一毛不拔,你将来都是要当奶奶的人,还缺那一吊钱不成?”
绿芜听着春桃这些无理言论,一时也气的扬起了鼻尖,挡在穆言前头对春桃说道,“缺不缺那一吊钱是我们姑娘自己说了算,用不着你指手画脚的。”
春桃的脸色更加难看,当即冷哼道,“反正我不管,今儿没这一吊钱,你们谁都休想回去。”
牛氏急了,马上唯唯诺诺的赔不是,“那啥……春桃啊,你看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容我两天呗?”
春桃嘴巴扭了扭,对穆言冷言冷语道,“江家大妮子,你可当真是没良心啊,不是我多嘴,你有今日的荣华富贵,还不是你爹娘一手为你创造的,要不是他们,你今日能穿的这么体面?”
穆言冷冷哼了一声。
春桃皱了皱眉,“怎么,不服气?”
穆言再次冷哼,反问一句,“你被你爹娘打小卖了,你还要感恩戴德?”
春桃黑了脸,一张脸似锅底子一般黑黢黢的
她也是打小被爹妈卖出去当扬州瘦马,要不是爹妈作践,她能如此?
这是她的痛角。
“你什么意思?”春桃双眼狠狠盯着穆言,嘴唇气的颤抖。
牛氏则老脸通红,一时也气的反问穆言,“你就当真这么没良心?是,当年是我们把你送到穆家的,那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吃的好……”
牛氏还要再说,却被穆言一口打断。
“够了,都别再说了。”她目光盯着春桃,表情漠然道,“今儿来我就想说一句话,往后我爹和我大哥在这里赌,不管是输是赢,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再给一个子儿,更不会让穆家人再给一个子儿,这些话,麻烦你带给我爹和我大哥。”
她转身就要走。
春桃和牛氏都急了。
谁心里都很清楚,江德和江云才手头上的钱大部分都是从穆家要回来的,从穆言手中要回来的,要是穆言不给钱,银子从那里来?
春桃一把扯住了穆言的衣袖,“话我能带,但是今儿这一吊钱你先给我。”
她怕以后穆言不给江家银子了,江德父子两个会赖她的银子不还。
绿芜一下子掰开了春桃的手指头,“你松开,别扯我家姑娘。”
穆言阔袖一挥,态度很坚定,“我说过,一个子儿都没有,别想从我这里拿钱。”
“你……”春桃气的直磨后槽牙,只能转脸去抓牛氏,“好,你家大妮子不给我,那你就给我,反正今儿没银子就别想走。”
牛氏哭丧着一张脸,她手头上根本没银子,昨儿晚上她她刚藏在米缸里的一吊钱,早上就不见了。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江德父子两个偷偷拿出来赌了。
“春桃啊,你容我两天……”牛氏苦哈哈地说着。
春桃不乐意,立刻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江德,你给老娘出来……”
里头屋里本里还乱哄哄的,春桃这一嗓子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片刻后,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灰色粗布直裰,长着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男人一脸的不情不愿,一出门就照着地上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光输钱……”